两千亲军扛着拒马,旗杆,怀里抱着成堆的铁蒺藜,以及从突厥大营辕门拆下来的各种零碎,兴高采烈,大摇大摆的往自己大营走去。
突厥大营门口,一群突厥战士面面相觑,神色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原本肃杀整齐的辕门,被方铮一群亲军拆得破破烂烂,仿佛被敌军偷过营一般凄惨落魄,穷途末路……
柴梦山大营内,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大半营帐已被点燃,无数士兵浑身着火,在地上不停打滚哀嚎,怀着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一些不甘就戮的士兵慌慌张张向辕门外跑去,却被秦重麾下的将士策马上前,一刀劈翻。
整个场面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柴梦山一死,顿时使他部下的士气大受打击,众人失了主心骨,他们大部分人仿佛连拿起手中武器拼力一战的勇气都失去了,各个营帐被点燃,火借风势,越烧越大,同时也令他们越来越胆寒,眼前这群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脸上带着嗜血的疯狂表情,见人便杀,见营帐便点火,毫不留情,不存丝毫怜悯,两万多人如同两万多只无助的小羔羊,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举起中中的马刀,尽情的屠戮着自己的袍泽战友。
不过柴梦山的部下毕竟是曾经戍守幽州多年的边军,他们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甘就此被人杀戮,于是,不少逃出秦重麾下将士刀剑的残兵们,很快在马厩找到了战马,并骑了上去,手执兵器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成了攻击阵型,试图为自己的性命做最后一搏。
秦重远远看着那支临时结成的三四千人骑兵,嘴角冷冷一笑,这个时候,任何的反抗都是无用的,无论战或不战,今日柴梦山大营内的所有人都死定了,谁也不能例外!
秦重轻蔑的扫了一眼对面的残兵,扬剑大喝道:“分出一万人,列锥型阵,击垮他们!”
“是!”
麾下将士轰然应命。
万人阵很快集结完毕,领头一员副将望着对面的残兵,冷冷狞笑一声,抽剑大喝道:“兄弟们,将军有令,大营内外,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身后的华朝将士尽皆兴奋大喝道:“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杀!”
“杀!”
万人同时策马,保持着锥子形状,锥尖对准了对面的残兵,飞快冲杀而去。
三四千残兵脸上皆露出决绝之色,看着对面如洪流般滚滚杀来的骑兵,一名领头的裨将悲壮大呼道:“战是死,不战也是死,弟兄们,战不战?”
“战!”众人齐声大喝。
“那我们就战!”裨将悲烈长笑,抽出长刀,往前虚指,大喝道:“杀!”
“杀!”
三四千残兵策马冲杀,像扑向烈火的飞蛾,决然且义无返顾。
无关正义与邪恶,有勇气为了生命而战,都是值得尊重的。
大火围着泰王的营帐熊熊烧起,营帐内,泰王面如金纸,浑身颤抖不已,灼热的高温令他仿佛置身于炼狱,死神满脸狞笑,伸着滴血的红舌,舔舐着他的脸庞。
“人呢?有没有人?发生什么事了?”泰王在营帐内惶恐四顾,不时撞倒帐内的案几和凳子,令他踉跄不已。
帐外的喊杀声渐渐小了,泰王却觉得愈发恐惧起来。
柴梦山完了?那我呢?我会不会死?
方铮,你终于来了,你像只无孔不入的恶鬼,不收走我这条命不罢休么?
营帐已被点燃,帐篷上蒙着的牛皮烧着以后,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泰王在帐内的地毯上摸索,终于被他找到了一张锦凳,他踉跄着坐了上去,开始冷静的思考。
我不能死,绝不能死!
出去投降吧,便是投降了方铮也没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此仇终有一日会报还,我是皇室贵胄,方铮不敢杀我,我能保得一条性命,四弟虽已贵为皇帝,可他性子懦弱善良,必然不忍杀我,纵是将我幽禁一生,总比像只蝼蚁般死在这里要强上许多。
定了定神,泰王嘴角泛起了笑容。
投降,和反抗,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生存,一个人为了生存,做出任何事都不丢人。
很快泰王便做了决定。
“我投降!别杀我!别杀我!我是泰王!”泰王抱头冲出了着火的营帐,在被露水浸湿的草地上摸索着,面对华朝将士冰冷的刀剑,泰王毫无惧色,从容的笑了笑。
“我是泰王,方铮一心要找的泰王,我向他投降,你们不能杀我。”泰王镇定的道。
他很有把握,就算自己曾经在华朝境内谋反,他仍是皇帝的亲哥哥,这个身份令他此刻感到有安全保障。
秦重策马上前,骑在马上打量了他一眼,“你是泰王?”
昔日的风流王爷,今日却白布蒙眼,形容枯槁,落魄得像个落第的书生。
不过从他的五官轮廓,秦重仍然认出了他,他果然是泰王。
“对,我是泰王,方铮千辛万苦寻找的泰王,现在,我向他投降,请将士们把我押解回京吧,我愿接受皇上的惩罚。”泰王整了整衣衫,甚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秦重的眼中迅速闪过几分狠厉,他死死盯着泰王,嘴角轻轻向上,划出一道充满残酷意味的弧度。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