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觉得,这样一看老虎果然很强壮,才六个月大,就有这样的威吓力,长大了还了得……”
“那些恐怖的怪事会不会真的是这些动物干的……”
“它长得好凶,还背着书包,是真的要送去学校么,我听说有学校的家长在抗议了……”
“谁敢和它一起上学啊,不要命了么?”
“带出来为什么不给它栓上绳子,这样放着也太危险了,刚才吓得我心脏病都快出来了,要真碰上有心脏病的,真怕直接被吓死过去。”
大家不会当面议论,路过它时虽然脚步有些僵硬,但并没有说什么,有个别甚至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但走出去很远,上了车后,庚寅寅能听得到他们长长舒出来的一口气,还有渐渐远去的交谈声,四面八方的言论一起压过来,有一些庚寅寅没听懂,有一些它听懂了,心脏里也闷闷的。
顾淮疏接收到了小崽子脑子里的一些画面,是在上京时人们遇到它的画面,和现在截然不同。
小老虎很困惑,弄不明白为什么会不一样了。
顾淮疏发信息给宋海,问他为什么没有清场,他提前一个周就在安排这件事了,宋海那边回说这是组织上的决定,说既然相信它是人类,就不需要搞特殊,不想坐飞机的人可以改乘其它交通工具云云。
顾淮疏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暴躁,但面前这些人虽然目光古怪惧怕厌恶,却没有言语动作,他也管不了别人的表情,只好揉了揉小老虎的脑袋,“走吧,寅寅,等到了上京,爸爸给你包游乐场玩。”
小老虎轻轻嗷呜了一声,抬头在机场大厅里四处张望,路过一个垃圾桶时发现里面有一种编织袋绳子,慢慢走过去咬着绳子扯出来,叼着绳子走回爸爸身边,它进了大厅后就不太跑了,因为它一动,人们都很紧张。
“呜呼呜呼……”
顾淮疏接收到了小老虎传达的信息,它想请他帮忙把绳子拴在脖子上,再让他拉着它,因为这样大家就不会这样害怕了。
小老虎乖顺地蹲在顾淮疏面前,漂亮的眼睛清汪汪的,轻声呜喵,顾淮疏心脏都跟着疼,蹲下来捧着它的大脑袋,亲了又亲,安慰道,“寅寅不要担心,他们只是不了解寅寅是一只什么样的小老虎,所以有些害怕,就像大家一开始有些害怕花菜菜一样,等他们认识你,了解你以后,就会把你当
做自己人了。”
庚寅寅重重点头,顾淮疏把绳子重新丢到垃圾桶里,直接把小崽子抱起来了,快速地过了安检,上飞机后又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个金色头发的男子一下就站起来要嚷嚷,顾淮疏目光冰寒,“事先已经一一通知过,既然还是选择乘坐这一趟航班,那么就当一个有礼仪的乘客。”
因为情况特殊,这趟航班是提前安排的,机票订购的时候反复确认是否确认购买,也写清楚了飞机上会有这么一个很特殊的乘客
,但因为是免费航班,依然有不少人预定了。
男子大概也想起这件事了,在空乘人员的劝说下坐了回去,但他一直嚷嚷着要换位置,从庚寅寅座位后头,换到了最尾巴的地方,飞机里都是窃窃私语。
顾淮疏转而朝其它乘客说,“庚寅寅是开智的动物,它的身体今年六个月大,但拥有将近五岁小孩的智商,并不会伤害人类,它是个好孩子,大家不要害怕。”
乘客们尴尬地朝他笑了笑,顾淮疏知道说再多也无用,带着小老虎找到位置坐下来,给它系好安全带,又拿出小老虎的饭盒,把牛奶倒进去,早上起来小崽子在小森林虎爸虎妈那耽搁了一会儿,没赶上吃早餐,这会儿肯定很饿了。
飞机起飞后有些震响,嗡嗡的,足以将人们的耳语掩藏好,大家交谈时便有些肆无忌惮,现在在飞机上也能使用电话网络,所以很快连顾淮疏这里都收到了热门话题推送,说的就是新智人的事,火热程度和前几天发生的家长抗议差不多。
顾淮疏扫一眼便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了,这就是一场预料中的‘硬战’,他没必要生气,搁在千年前出现这种情况,庚寅寅可能会被所有人抓住架起来放在火上烧,那时候的人们就是这么对待异端的,现在大家读书多,懂了很多学问,科学理智的讨论一下,已经是九洲义务教育跟得上的大好成果了。
小老虎脑子里传来的情绪越来越难受,在它的脑子里,它已经缩到床底下躲起来了,顾淮疏忽而想起来小老虎的听力是人类的好几倍,它能听到很远很轻的声音,猜可能是大家在议论,正想着说点什么转移下小老虎的注意力,搁在桌子上的通讯器就响了。
铃声是一种特殊的军号,专门给小老虎设置的,只要谢清宴拨来,就是这个铃声,小老虎嗷呜了一声,在座椅上欢快地轻纵了一下,是爸爸!
爸爸打电话给它了!
顾淮疏翻过来看是视频电话,换了屏幕更大的笔电,支在了庚寅寅面前,把耳机塞到小老虎耳朵里,调整到适合它的音频,是真的松了口气,小老虎这时候肯定特别的难过,谢清宴是小老虎最在意的人,这时候打电话来,都把小老虎开心坏了。
它又很担心,顾淮疏转达了它的担心,“它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的,有没有受伤。”
小老虎秉着呼吸看着屏幕等爸爸的回话,连悲伤都忘记了,不停的点头,想知道爸爸的情况。
谢清宴摇头,“我很好,没有受伤。”
谢清宴透过屏幕看见了小老虎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水珠,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个带着两个耳朵的头箍带上,用手把耳朵压平给它看,温声说,“有时候我们需要把耳朵闭起来,过滤掉一些声音。”
爸爸带了和它一样的耳朵!
小老虎学着爸爸的样子缩了缩耳朵,它的耳朵往下弯,耳朵尖贴到头皮上,就把耳洞捂得严严实实了,谢清宴也跟着笑起来,“寅寅要坚强一点,因为寅寅知道自己是好孩子,但是别人不知道,所以寅寅要对他们多一些包容宽容,不要在意他们说了什么话,坚定地做自己想做,该做的事,可以吗?”
他这一段话很长,说得很慢,但庚寅寅最听爸爸的话,爸爸说什么它都会记住,所以它努力记下,并且认真思考,如果它刚才没有顾着难过的话,它现在应该是喝奶,然后读书写作业,但是它全都忘记了。
小老虎呜呼了一声,水汪汪的眼睛重新亮起来,探着前爪在屏幕上摸了摸,又凑过去亲了亲,心里都是想念,想要爸爸抱抱它,亲亲它,带它一起上学。
谢清宴眼里亦泛出想念,“我也很想寅寅,这边出现了坏人,爸爸抓住坏人就回来了,马上就到你顾爸爸的生日了,寅寅帮我给顾爸爸过生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