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茫然看向东海对岸的浮屠川。十三根天柱,封印的是食人血肉的浮屠恶鬼。
他又喃喃问:“莲朝为何提起阿黎,他还是想杀阿黎吗?”
青年依旧未曾说话。容九阙转过头来看他:他到底为何杀阿黎?
晏行寂回眸看他,少年笔挺的身形因着受伤有些佝偻,浅眸中满是焦急。他在担心阿黎。
你说话啊,阿黎如何了?
青年冷声道:“妖王,阿黎是我的妻子,我自会用生命去守护她,与你无关,妖王还是先稳定下来你们妖域吧。
他转身便要离开,容九阙又上前拦住他。
你到底将阿黎——少年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看见了青年的脖颈处,掩盖在衣领下的抓痕。
连续好几道,在冷白的肌肤上有些触目惊心。甚至还有……吻痕。晏行寂与阿黎…
他的眼眸忽地就红了。纵使知道自己已经输的彻底,可看到他们重归于好,还是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那么喜欢的人,违背九尾狐族的生性与本能都要去喜欢的人……这一个月来,她在与另一个人抵死缠绵。
容九阙的声音在颤抖:你与阿黎……你与她……
晏行寂微微皱眉,拉起衣领掩盖住脖颈上的痕迹,看也不看容九阙一眼。妖王莫要再宵想我的夫人了,我们便是你看到的那般,她还在等我回去。
晏行寂还未走出几步,身前便拦下几道身影。那些门派的长老们持剑立于他身前,晏行寂负手看着他们。
一人上前来说:今日多谢剑尊出手,但剑尊之举也只是缓兵之计,若无沧溟镜……浮屠川还是会裂开的。另一人附和说:恳请剑尊顾全大局,让夫人出来救世……
他的声音渐弱,因着眼前的青年微微眯眼,眸底的威胁令他不敢再说话。
晏行寂问:你以为我方才出手是良心发现要救你们吗?
拦路的人齐齐一怔。
便看见晏行寂
唇角的笑意嘲讽,淡声道:“我出手是因为天柱崩塌会吵我夫人睡觉,自作多情。
滚开。他轻飘飘挥袖,拦路的人像是断翅的蝴蝶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他刚要御剑离开,方秉青却拦在了晏行寂的身前。
方才高傲森寒的青年一怔,周身的威压不自觉收起。
方秉青叹了口气,抿着苍白的唇冲晏行寂道:“师兄知道你不会不管浮屠川的,行寂,与阿黎好好过这段时间吧,这里有师兄在。
晏行寂眼睫微微垂下,“嗯”了一声后转身离开。白衣青年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方秉青看着他的背影,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这孩子十五岁入青霄剑宗,不过几十岁便修成了金丹,一百岁渡劫,当真是天之骄子。
可这四百年里,真正欢快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如今……也不知还能再有多久。
红日西坠,霞光晕染开来。
司黎醒来的时候又是傍晚,白日与晏行寂折腾到日头高升,一觉醒来晚霞都出来了。她坐起身来,青年不见踪影。榻边放着衣衫,她穿戴好出门。
院中被打扫干净,霞光泛红,将天际染透。晏行寂也不在院中。
司黎并未去找他,她抬步下阶,梅树下摆了一张躺椅,是晏行寂前些天亲手造的。
少女朝上面缩去,心下一片平静。
雾玉崖的结界比之前更强了,晏行寂走之前加强了结界。他怕惊扰她吗?
雾玉崖离东海不远,浮屠川近些时间的动乱她能感知到,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她太贪恋这最后一点时光了。
许久未曾出现的沧溟镜开了口:宿主,你在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