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灵力从容骁身上而出,强大的威压令殿门处守着的妖婢们齐刷刷跪倒在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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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漫天,清风徐徐。
司黎闭眼躺在吊椅中。
沧溟镜在刚出幽冥鬼域的时候便陷入了沉睡,还剩下两块碎片,一块分散在西边,一块……沧溟镜感知不到。
是的,它竟然感知不到。沧溟镜说:它的气息被掩盖了,我感知不到,需要宿主……自己去找。
可司黎上哪里找呢?这世间这般大,要如何去寻呢?
司黎实在是有些头大。
此时一阵清风
吹来,微凉的风吹散了热意,脚边躺着的白虎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司黎睁开眼看向它,那猈虎缩小成几个月大的模样,圆乎乎的虎头憨态可掬,像块饼子一样张开四腿摊在地上。
晏行寂出来后,容九阙与容骁收了那些滔天的灵脉,随后容骁撕开了那禁地的界点,几人得以出来。
这幽冥鬼域,其实最可怕的仅仅只是那禁地罢了。
容骁解决了那些已经丧失灵识、变得只知杀戮和自相残杀的银月焰狼。他说:“银月焰狼一族性情最是坚韧忠诚,若是它们有意识,一定会求我这般做。”
一心以为妖域征战的银月焰狼一族,怎么可能会甘愿看见自己变成这般被兽性驱使的畜牲模样?在解决完兽化的银月焰狼后,几人正要出来幽冥鬼域,司黎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她回过头去,便瞧见那高大的猈虎缩在灌木后,一双兽瞳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意味明显。
猈虎在幽冥鬼域待了两千年,两千年的孤寂生活让它不堪忍受,它也清楚地知道或许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见到生人,此后幽冥鬼域会彻底关闭,猈虎要忍受万年的孤独。
它鼓起勇气,迈出了脚步。司黎将它带了回来。如今这厮倒是过的挺舒服,白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晚上陪着她一起在院中吹着晚风。
妖域近来在布防,看来她提醒容九阙的事情他转告了妖王,希望这次能顺利救下妖域……和容九阙。
想起来容九阙,司黎微微拧眉,两人已经十天未曾见面了,妖婢们只说少主近来在忙。
司黎叹气,闭上眼吹着晚风,耳边时不时传来猈虎的呼噜声。身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夜风裹挟着宛如雪后春山的冷香袭来,司黎睁开了眼。
脚步声停下,她看过去。
不远处的树下,白衣青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神情平淡,眉眼温和清隽,袍服领口处绣着银线,端的是一副高贵清冷的模样。
司黎就这么看着他。
自从那次他醒来之后,她已经好几天未曾见到晏行寂了,只知道他每日都有在好好养伤。
青年一步步朝她走来,目光始终盯着缩在吊椅上的少女。
猈虎感知到渡劫修士的气息后有些胆怯,对上晏行寂轻飘飘不甚在意的一眼后。猈虎:……嗷呜
。
它起身飞快朝远处跑去。
晏行寂终于走到她身边,青年低垂着眸子看她,神情有些示弱的模样。
司黎瞧见他这副样子有些无奈,起身朝一旁坐坐,留出来大片地方给晏行寂。身边一沉,他坐了下来,身上的冷香随着空气传入鼻息,司黎觉得自己浑身都是他的味道。
玉白修长的手递到眼前,油纸打开,里面的东西丝丝往外冒着热气,板栗的清甜香扑鼻而来。进幽冥鬼域前你与妖婢说想吃板栗,买的晚了些,不知这家合口味吗?
司黎看着那油纸中包裹的板栗,个个饱满圆润裹着细糖,这般熟悉的做法,是人界才有的。
晏行寂去了人界城池。人界离妖域这般远……他的伤又刚好。
司黎抿唇,接过了那板栗,“多谢。”她其实不饿,但闻着这板栗的清香,食欲便也被勾起些许。
少女拈起一颗板栗剥皮塞入口中,两家鼓起像个小仓鼠一般,晏行寂垂首无声轻笑。寂静在蔓延,只有时不时拂来的清风吹动树叶发出悉窣的声音,以及司黎时不时轻微的咀嚼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袋板栗已经见了底,方才始终沉默的人开了口。“阿黎,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去寻沧溟镜的另一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