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她了。司黎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时隔三百年,她再次以阿黎的身份出现在他眼前,反而想不出当年自己是何种的心情面对的他。
周身尽是晏行寂身上的冷香,三百年前她无比的熟悉这股气息,也十分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可现在,她只觉得有些窒息。
“阿黎,你要去哪里?”
没得到司黎的回答,晏行寂凑近她,再一次轻声问她。
距离这般近,他身上的气息越发浓厚,司黎感觉自己浑身都要被晕上他的气息。他凑得这般近,像要吻上她一般。
司黎抿唇,固执地看着他,对视许久后沙哑着嗓音开口:“你既然认出我了,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
晏行寂笑出了声,仔细描摹着身前之人的眉眼,目光一寸寸在她面上流连往返,像是要将这三百年缺失的一起补回来。
他望着她笑,眸中情绪翻滚,笑着笑着眸底却浮现出水光,周身的气息霜寒绝望。“我当然知道,你要走,要躲到一个我寻不到的地方。”
青年小心翼翼将她揽进怀中,高大的身影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轻柔的吻落在莹白的肌肤,宛若珍宝一般极尽内敛。
“可是阿黎,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的。”
脖颈处落下滚烫的湿润,司黎推拒他的手蓦地顿住,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埋在脖颈处的乌黑脑袋。
晏行寂他………哭了?
司黎沉默一瞬,终究还是施力狠狠推开了晏行寂。
青年怔然地看着她,眼尾依旧带着薄红,长睫上晶莹的光亮还在。
司黎深吸口气,望着眼前的青年,还是无奈地叹气,晏行寂,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看着他,眼神带着不解,仿佛不懂他为何这般模样。她这么生动的无奈模样,与当年的阿黎一模一样。
“是啊……”晏行寂看着看着眼睛便越发红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是多少年呢……”他抬起头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忍回去,三百年五个月零十天。
三百年五个月零十天。她走后,每一天都是煎熬。世界宛如末日,他如
行尸走肉,空有一副躯体。
司黎一怔,连她自己都只记得隐约过了三百年,晏行寂竟记得这般清楚……
她看着他眼眸通红绝望的模样,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剑尊,你现在做的很好,世人都称赞渡渊剑尊晏行寂潜心修行镇守着浮屠川,逢乱必出,太上忘情修到了渡劫中期,是当世最有希望飞升的一人。
她顿了一瞬,看着眼前青年紧抿的唇瓣,你也应当继续这么做,好好当你的渡渊剑尊,潜心修行日后必定可以飞升。”
司黎望着青年拉着自己的手,伸手一根根掰开他紧紧攥着她衣袖的手指,“而我现在不想再与你有丝毫的关系,我们也不该有关系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屋内并未点灯,昏暗的月光从半开的轩窗斜斜打下,衬得他一张脸苍白的有些病态。
他看了许久,唇瓣微微翕动,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我已经变了,你当初走的时候留下那纸书信,你说不喜欢我冷漠无情表里不一的模样,你说你喜欢曾经那个温润有礼的晏行寂。
他又轻轻牵起她的手,高大的身影有些微弯,“我真的变了,我现在很好,我可以当以前那个晏行寂,你喜欢的那个晏行寂。
晏行寂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在司黎脑海中炸开,她几乎以为眼前的人被夺了舍。
这怎么可能会是晏行寂说出的话。那么高傲自强的晏行寂,在她面前这般低声下气。
“可是晏行寂。”司黎摇摇头:“我做不到。”
晏行寂唇瓣张了张,苍白无力地轻笑一声,恍若自欺欺人一般替她解释:“可以的,你曾经那么喜欢我,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
“我没有心了。”
青年的话被温软清冷的声音打断,屋内顿时陷入清寂。一阵沉默之后,沙哑的声音响起:“什么……”
什么叫没有心了?
怎么会没有心了?
叹息声响起,司黎拉起晏行寂的手往自己的心口放去,手下的触感绵软,可他此刻却毫无他念,只觉得从脚底腾起一股冰霜,将自己冰冻,丢入万丈深渊。
他没有感觉到她的心跳。本该有着稳健心跳的地方此刻一片安宁。
“阿黎,你的心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