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唇角勾起挑衅的笑意,紊乱的呼吸总算渐渐平息。
看来如她所料,当初的气息泄露只是意外,敛镜只有那一瞬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后来便再也察觉不到。
也就是说,她现在有关于阿黎的一切,气息、神魂、婚契都是被沧溟镜覆盖着的,现在她是安全的。
安全便好。
她就能一举打碎晏行寂的幻想。
司黎勾唇轻笑,语气有些恶劣:“你看见了吗,我拔不出你的佩剑,它不认我。”
她将敛镜放下,凑到晏行寂身前,死死盯着他不可置信的眸子。
“至于梦话,我之前成过亲,他叫阿稷,社稷的稷,你不信可以去问阿阙,他会告诉你的。”
“不过一句梦话,你当真便信了?”
梦话这点司黎完全有理由糊弄过去,她之前在容九阙眼前也说过梦话,彼时她的解释便是自己成过亲,与一名叫阿稷的男修有过一段情,这些晏行寂完全可以去问容九阙。
而至于神魂上的婚契……
敛镜既然方才察觉不到她的气息,说明她的气息与神魂现在都是安全的,沧溟镜下的禁制还在。
司黎猛地拉过晏行寂的衣领,趁着面容苍白的青年不注意,两人额头相抵,她毫不保留地打开自己的识海。
那里一片空旷荒芜,不同于阿黎的识海。
阿黎的识海鸟语花香,阿黎这个人真诚地热爱着世间万物,心中有爱意,脑中有山海,那是最美好的识海。
可司黎不同,司黎无心。
无心,无爱,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爱恨贪痴。
识海只剩下一片荒芜,连一丝熟悉的感觉都无。
那个虚幻的灵体陌生,不是阿黎的灵体。
是另一个,完全没见过的灵体。
没有婚契,没有熟悉的灵体小人。
晏行寂的眼前蓦地一片猩红,连司黎何时撤出他的识海都未曾察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
青年低声呢喃,无措的模样脆弱不堪,像是一阵风便能轻松将他吹倒。
幻心草的药力已经被压制下,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紧闭的窗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风吹而过,满室荒芜凄凉。
司黎面上毫无表情,垂在衣袖中的手却悄然捏紧。
沧溟镜骗了她……
它骗了她……
沧溟镜明明说她的任务成功了,她那么狠心地丢下晏行寂,他是如此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不恨她?
可他如今这般疯狂的模样,怎么可能像是斩断了七情六欲的模样。
他是恨阿黎,还是爱她?
晏行寂若是一直这样执着于过去的情感之中,太上忘情永远也不可能练成,他要如何才能飞升?
司黎面色复杂地看着晏行寂怔愣绝望的模样,终于无奈叹气,从他身边侧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