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犹豫着说,“从这儿到宫门还有些路程,不如我送大家一程吧?”
张公子等人闻言,脸色大骇,十分默契地在同一时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温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确实有所不便。”张公子客气地说道,他眼底的羡慕做不了假,要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走上这么一段路着实不易,不过他还是婉拒了温池的好意,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公子请吧。”
温池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同他们告了别,便在朱公公和若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入宫时温池一直端坐在马车里,并未瞧见车窗外的景象,这会儿要离宫了,温池心血来潮地掀起窗帘,往外一看,便看见许多宫人忙碌的身影。
宫人们行色匆匆,似乎都在办着急事,遇见温池乘坐的马车后纷纷低头退至两旁,待马车驶过,才继续前行。
从前温池入宫了好多回,却没有哪一次看见这么多人,他印象中的皇宫空荡寂寥,时不时才有几个宫人匆匆而过。
朱公公像是看出了温池的疑惑,他道:“虽说太子殿下需为皇上守孝半年,但群龙不可无首,这帝位多空一日,这国家的将来就可能多一分动荡,太子殿下还是早些继位为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温池感到有些不真实,时烨从太子到皇帝的过渡,这个过程恍若在做梦一般。
他转头看向朱公公:“时烨何时继位?”
“继位大典还未开始策划,得等到皇上入墓之后,以及各种细节也需采纳文武百官的想法。”朱公公说完,笑了笑,“但也不急,左右就在今年罢了,先等民心稳定下来吧。”
一路交谈着,马车慢慢驶出了宫门。
温池正要放下窗帘,却冷不丁瞧见宫门外站着一道人影。
那个人穿着朴素的灰衣,身上和发间皆无配饰,乍一看和街上的路人没两样,不过他的背影还是让温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他正在和看守宫门的士兵说着什么。
那个人……
温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好像是温良。
温池已经有太久没有回过温家,也有太久没有见过温良,不远处那道削瘦的人影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等那人侧过头来时,他仔细一看——
果真是温良。
由于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温池看不真切温良的表情,只知道他一直和看守宫门的士兵说话,似乎在哀求着士兵。
可惜士兵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恍若眼前压根没有温良这个人。
看到这一幕,要说温池心中没有诧异那铁定是不可能的,他知道温家落败的事,却也没有想到温良会落到这一步田地。
不过转念想到时锦的下场,能见到温良这副狼狈的模样似乎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了。
温池收回目光,放下窗帘,转眼便对上朱公公注视着他的视线。
他似有所感,问道:“你刚瞧见了吗?”
朱公公点了点头:“奴才听说,他已经在宫门外守了好几日了。”
温池道:“他想为温家求情?”
“那倒不是。”朱公公摇头,讽刺地笑了笑,“他不过是想见上瑄王一面罢了。”
温池吃惊道:“见瑄王?”
“是啊,见瑄王。”朱公公表情中的讽刺意味越来越浓,“瑄王一个朝廷重犯自然是关押在天牢中,哪儿是他说见就能见的?呵,不自量力。”
温池抿着唇,沉默地低着头。
朱公公说完,没等来温池的任何反应,不由得顿了下,轻声问道:“温公子可是想成全那人的心愿?”
温池被朱公公一针见血地戳中心事,免不了有些尴尬,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念头罢了。
时烨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怎么舍得拆时烨的台?
“我没这么想。”温池摸了摸鼻子,他撒谎时总会表现得特别明显,但他自己并不知道,还在用干巴巴的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在想过两天去齐王府找张公子的事。”
朱公公神情淡然地看着温池,没拆穿他,只道:“若是公子决定好了,奴才待会儿回去后便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