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做不到。
临妃似乎已经从她缄默的态度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抬手轻抚两下她柔软的长发,略显无奈的笑了笑:“罢了,我帮你就是了。”
“我不在的这两日,想来你已经找到了太后的弱点。”
沈楚楚微微一怔:“你愿意帮我?”
临妃没有说话,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把木梳,慢里斯条的梳起了她的长发。
他纤长的指尖捏住梳柄,动作轻缓的从上至下,景阳宫内一下变得寂静无声,只偶尔能听见两人的心跳。
片刻之后,他放下木梳,将她的长发用一根红绳系住:“无情蛊的解药,我已经制出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妲王霸都不会出来。”
临妃收起木梳,又掏出了螺子黛和脂粉,神色专注的在她的小脸上涂涂抹抹:“好好与他告别。”
沈楚楚死死的咬住下唇,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想带我去凉国?”
听临妃的意思,似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待拿到太后手中的解药,便要带她离开晋国。
临妃歪着脑袋,细细的打量着她面上那一双似蹙非蹙的罥烟眉。
他满意的勾起唇角,将唇脂拿出,伸出纤细白皙的指尖,沾着那一点红,均匀的涂抹在沈楚楚的唇瓣上。
正当沈楚楚想再追问时,临妃淡淡的嗓音传来:“你相信我吗?”
沈楚楚抿住唇,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弯起指关节,轻轻的在她额间磕了一下:“那便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不会害你。”
临妃询问了几句关于太后弱点的事情,便给她放下了无情蛊的解药,离开了景阳宫。
沈楚楚瞪大了眼睛,怔怔的对着一片黑暗失神。
碧月中间来过一次,她才知道她又昏睡了一整日,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她手掌心里紧紧握着无情蛊的解药,回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司马致和沈嘉嘉腹中的孩子没有半点关系。
这一两个月,他甚少与沈嘉嘉有63中午了,再被此事一耽搁,连午膳都用不下去。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饿了,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前两日虽说也不想吃,却多少都能硬塞下去一些米粥。
此刻她只觉得浑浑噩噩,一躺到床榻上,还没吩咐碧月几句,便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也不清楚自己又睡了多久,她左右摸索了一阵,刚想唤一声碧月,耳畔边响起临妃淡淡的嗓音:“你醒了。”
沈楚楚愣了愣,下意识的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眶环顾四周,低声试探道:“妲殊?”
临妃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描淡写的问道:“我马上要走了,你考虑的如何了?”
“母皇突染重疾,时日不多,我得赶在她咽气之前,回到凉国。”
临妃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快要死掉的不是他的母皇,而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沈楚楚下意识的想问临妃怎么回凉国,唇瓣还未张开,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临妃擅蛊之事。
如今晋国乱成一团,临妃想要是回去,总会有他的法子。
沈楚楚的唇瓣张开又合上,半晌才给出了她的答案:“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其实她本来可以先答应临妃,之后拿到解药再想法子反悔,但欺骗的话到了喉间,她却犹豫了。
如果她欺骗临妃,那她的行为,本质上似乎与司马致和姬钰做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同。
“因为我的身份?”临妃挑了挑眉。
她摇了摇头,咬住下唇:“我已有心悦之人。”
临妃眸光微微闪烁,不紧不慢道:“你昏睡整整一日,却也不见他来看你,说不准他此刻正在坤宁宫里守着那女人。”
沈楚楚沉默起来,低垂着的面颊,看起来如此苍白无力。
讥讽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让临妃咽了下去,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用性命来换虚妄的爱,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