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打断师徒两人的唇枪舌剑。
“师徒应该要相亲相爱啊,你们怎么好像积怨很深?”
“是谁规定师徒一定要相亲相爱?”佛烈德冷冷地反问。
“可不是吗?我每天都在想,要是当初把你丢在孤儿院里自生自灭就好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啊?”
说实在的,锁匠自己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管闲事。
他只不过是被召到镇上的孤儿院,去帮忙更换损坏的门锁。那些孤儿的家世有多可怜,他们的未来有多么艰难,他完全不想知道。
孤儿院的老师们,大部分对他爱理不理,只有一个年轻的厨房女工一脸爱慕地找他说话,他一视同仁,面无表情淡定以对。
他对人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善
意。每个人在他眼里都一样。
直到他看到院长办公室里的红发男孩。
男孩正在受罚。
即使被院长拿藤条痛打,打得皮开肉绽,男孩仍然一声不吭。
明明只要说一声“我错了,不该说谎,请原谅我”,痛苦就可以结束,他就是不肯开口。
这副倔强的样子把院长激得更加愤怒,把藤条打断了,换一根再打。
灰发的锁匠轻描淡写地问厨房女工,那孩子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他一直说自己的父母被吸血鬼杀死。院长告诉他,世界没有吸血鬼,要他不准再讲这些怪力乱神的话,他死都不肯改口。”
这座小镇的信仰非常虔诚,完全不承认任何超自然现象,这孩子讲那种话确实是犯了大忌。
等锁匠把所有的锁都更换完毕,男孩的处罚换了一种:跪在地上举水桶。
当他的视线和锁匠对上的那一刻,锁匠忽然不由自主地走进院长办公室。
“院长,我最近缺一个学徒。那红发的孩子可以让我带走吗?”
锁匠将孩子带回家,随便清了块地方让他睡觉。
“住在这里只有两条规矩:第一,不准问东问西,第二,我每个月会有一整天待在地窖里,那一天你不准靠近地窖。”
这是锁匠给孩子的欢迎词。
锁匠让孩子衣食无缺,却从不曾对他嘘寒问暖,除非工作上有必要,他不会对孩子多说一句话;就算孩子工作出错他也不责骂,只是冷冷瞪他一眼。
孩子
学习能力强,工作很快就上手,没多久连瞪他都不需要了。
日子看似平静,但锁匠隐约感觉到四周有一股黑气在流动。
孩子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
锁匠发现他偷钱,但不是为了吃喝玩乐,是为了存钱去别的城巿,研读吸血鬼的知识。
锁匠没有责骂孩子,也没有试着劝他,只是告诉他,要走等满了十五岁再走,免得给监护人添麻烦。
如果这就是孩子自己选的道路,那就随他去,身为监护人的锁匠没有必要干涉。
这就是锁匠的教育方针。
直到孩子自己打了一副地窖的钥匙,撞见他变身的时候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