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什么,有何可待,李庆没有明说,王崇明和赵紫涵也没有追问,或许三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很多事,都不用说得太明白。
时代的大潮汹涌奔流,裹着人不得不随波逐流。
但或许,逆流而行的机会就在他们眼前……李庆默默思索着,也沉默着。
沉默之后,王崇明举起了手,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赵小姐,有个事情,我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
赵紫涵轻轻“嗯”了一声,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脸色略显苍白。
“拖欠军饷的事情,你父亲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议会又是怎么个说法?”
一旦涉及到钱,小事也会变成大事,更不要说还是发给军人的饷钱,固然有人是为信念、为忠诚而战,但对这些信念与忠诚给予肯定的同时也不能否认军饷的重要,没钱连让人卖力都难,更何况是让人卖命?
兹事体大,如果是有意拖欠,那这背后牵扯的门门道道只怕是不会简单,至少,绝不会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
那些人就敢,他们居然就敢!
李庆眉毛一挑,这种事,放在平时可能还没什么,遮一遮,捂一捂,沟一沟,调一调,事情可能也就过去了,但现在这个档口,前线还在打仗,王崇明等人为了南联盟,为了议会抛头颅洒热血,前线没有崩,后院倒先起了火,这件事如果没个妥善的交代,怕是难以善终。
赵紫涵也
是吃惊,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虽然她人在襄陵,硝烟距离她尚还十分遥远,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对前线的事情毫不关心,相反,赵紫涵一直都密切关注着战事的进展。
赵紫涵的父亲赵树冬并不反对让女儿了解一些时事,所以在赵紫涵主动提出要旁听信使的汇报时,赵树冬欣然应允,就比如漳平沦陷一事,在北联邦军队进驻漳平的第三天,消息就传到了赵家人、传到了赵紫涵的耳朵里。
但王崇明所说的拖欠军饷一事,赵紫涵却是闻所未闻。
父亲知道这件事吗?如果知道,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如果不知,那又是什么人从中作手,蒙蔽了议会的视听?
这是大事,如今的时局,这就是天大的事。
看到赵紫涵的表情,王崇明似乎就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缓缓道:“赵家不知道,也就是说议会也不知道,整个襄陵,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那前线一共死了多少人,一天会死多少人,一个小时会死多少人,这些事情,议会又知不知道?”
作为军人,王崇明是忠诚的,但他的忠诚不是愚忠,尤其是在获得了超凡力量看到了世界另一面之后,他就更在意这忠诚背后所存在的价值。
“你误会了,这件事……”
赵紫涵很熟练地就要用起在平时文化礼仪课上学到的那一套,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这里是试炼境
,不是襄陵城里的赵府,她就立马住了口,收起了那套官方的措辞,改口道:
“这件事我的确是不知道,但这不代表我的父亲、南联盟最高议会的议长也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不是他的幕僚,这般重大的事情,他对我隐瞒也很正常吧?我回去后立刻着手去做,一定给你、给前线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说这话时,赵紫涵是有一些英武之气的,声音虽美,但却丝毫不妨碍那股斩钉截铁的意味,王崇明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人,此时却难得做了让步,“你那边如果有了进展,要怎么和我联系?这种事,写信可不大合适。”
“这……”赵紫涵一时语塞,王崇明的考虑确有几分道理,但她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听说北联邦那边发明了一种可以千里传讯的工具,但碍于技术封锁,此物一直都没有传入南联盟,或许有,但以她的身份,暂时还接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