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森林代表着神灵的意志,他是被吊死在树上,取走他性命的自然就是神灵。”说完,伏楼做出祈祷的手势,缓缓闭上双眼。
谭平阴沉着脸,心中暗恼,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队员们也是面露不悦,低声议论,凭着过人的耳力,李庆要听清这些议论自是不难,大抵逃不过“愚民”、“残忍”这些贬义词。
“死者为大,不管他生前犯了什么错,死后也该被原谅了,还是把他放下来,助他入土为安吧。”
说话间,右手边负责右前方向的三名队友大步走上前去,李庆心思一动,却是没有伸手拦阻。
他在小队里本也说不上什么话,贸然拦阻,效果只会适得其反,况且他也想看看这片森林到底有什么神异之处,总有人要做这个“勇敢者”,现在有人主动站出来,那李庆自是乐见其成。
就在李庆凝定心神,准备静观其变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有些人就在旁边,也不知道帮帮忙。”
说话的是陈朝阳,虽然没有点名,但他那直勾勾盯着李庆的目光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经他这么一说,队员们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到了李庆身上,这其中也包括了赵紫涵,不过她心中所思所想自是与队里的其他人不同,同样是试炼境的经历者,
对这一点,陈朝阳显然是无从得知,事实上从他贴到赵紫涵身边开始,赵紫涵对他的态度一直就不冷不热的,
礼貌,热情,但若说亲热,那就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朝阳也不是蠢笨之人,他能感觉到,赵紫涵对他的笑容和对待李庆时的笑容,前者更近于礼貌性的敷衍,而后者却是发自内心的放松,两者间的差异让他妒火大盛,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抓到了发泄这妒火的机会。
虽然他自己从未与人明说,但有意无意透露出去的风声却是把陈朝阳抬到了不低的位置,整个第三小队,包括队长谭平在内,谁不敬他陈朝阳三分?
事实也确实如此,陈家的公子,虽不是嫡长一脉,但作为陈家的直系子弟,根本就不是那些不知道隔了多远的旁系支脉可比。
靠着那位贵为当朝帝师的大伯,陈家三代以降可谓是风光无限,陈朝阳的祖父在那一辈里排行老三,虽是只到四品就退了下来,但辈分却是摆在那里,更何况他父亲陈恕祖乃是当朝二品,位列封疆。
在陈朝阳想来,这些都是不消说的,在赵紫涵处吃瘪倒没什么,陈家虽势大,但赵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对赵紫涵这样的明珠美玉,陈朝阳也愿意付出一定的耐心。
但被李庆比下去,这就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不是他自视甚高,只是单纯地看不起李庆而已。
李庆看了陈朝阳一眼,与后者想象中的恼怒不同,面对这般冷箭,李庆只一笑置之。
陈朝阳愣了愣,随即便是怒火攻心,那些骂街的话他自是
不屑去学,冷笑道:“有些人也太没有自知之明,非要被点到名才能认清自己,做事也是癞蛤蟆似的,戳一下跳一下,心无团队,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脸皮也厚到了极点。”
李庆飒然的一笑,在陈朝阳眼里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只觉得李庆是在故作清高,是不屑,是在挑衅自己。
一句“癞蛤蟆”,却是一语双关,队员们听了,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显然是觉得这个比喻用得妙,用得恰到好处。
谭平淡淡道:“李庆,去,帮帮忙。”
他这句话,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更是把李庆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果说陈朝阳是含沙射影,虽然都知道他在说谁,但毕竟还是没有点李庆的名,忍忍也就过去了,但谭平却不同,他是第三小队的队长,是领导,轻巧的六个字,不但立场鲜明的支持陈朝阳,更是等同于把陈朝阳刚才说的评语、打的比方,以领导的身份全部安到了李庆头上。
果然,本来是看热闹的第三小队队员们,此时也传出细微的议论声,队长都这么说了,领导都定了调子,船舵自然也该随风而转。
他们之中虽然大多也都只是平民出身,固然对陈朝阳的仗势欺人心有厌恶,但相比于李庆和赵紫涵走在一起,陈朝阳和赵紫涵无疑更能让他们接受。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凭什么你能拥有这等绝色佳人?
若是一般人,此时早
已经羞愤难耐,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见人才好,但李庆却只是笑了笑,正要说话,却不想,有一个人比他更有发言的欲望。
“谭队,你这样偏袒陈朝阳,未免有失公允吧?他让别人去帮忙,自己怎么不去?”赵紫涵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陈朝阳那个气呀,虽是竭力克制,额头上却仍是止不住地狂跳青筋。
出发前,陈朝阳便遣人将李庆的来头打听好了,不过就是一平头百姓,市井小民而已,听说古四二七所的汪延明副所长对其有些器重,但这又哪里值得陈朝阳放在心上?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一省总督,封疆大吏,哪怕并不直管古四二七所所在的大乐行省,但那地位身份,又岂是一个研究所的副所长可比?
这个李庆,到底是给赵紫涵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位赵家的千金小姐如此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