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燕西一脸紧张地打量她。
盛菡殊掠过他:“你可以洗了。”
贺燕西却根本没进洗手间,继续走在她身后,像只跟屁虫。
盛菡殊驻足,回身。
贺燕西也停下来,不说话,就看着她。
顷刻,盛菡殊开口:“你以前跟皇帝似的。”
“以后你是太后。”因为辈分不对,贺燕西讲得很别扭。不过他记得很清楚,她撒酒疯的时候,使唤他如使唤太监,还拿她当马骑。
盛菡殊质疑:“我最近随便欺负你几下你就受不了了。”
贺燕西保证:“我会慢慢适应。是我自作自受活该,你尽管以牙还牙。”
盛菡殊表示:“不是我以牙还牙,是我的脾气本来就不是我以前伪装得那么好。”
贺燕西自嘲:“再怎样,都比我好。”
盛菡殊蹙眉:“你不会觉得卑微?”
贺燕西抿唇:“为你付出,不是卑微,是心甘情愿。”
说着,贺燕西又一次拉住她的一只手:“我说过,以前我害怕在感情中先交出自己,不敢轻易动心。可如果代价是失去你,我发现我更害怕。”
盛菡殊勾头不语。其实哪里分得清,是他先喜欢她,还是她先对他上心?她真的讨厌他吗?她讨厌的也许只是她以为在他身上不断落空的期待。
他哪里值得她于不知不觉间上心了?或许是母亲过世后,无论法律意义和身体意义,他成为她最亲密的人;或许是日复一日近乎重复的生活里,他在的时候,她过得比较有起伏和趣味;或许是陌生环境里认床失眠的夜晚,挨着他,她能汲取到踏实的安全感;又或许……
盛菡殊倾身,额头轻轻靠上他的胸膛,反扣住他的手,抓高在眼下,摩挲他无名指上的那一圈环:“我妈妈临终前的不放心是对的……如果我真的不惧怕独自生活的孤单,就不会把带回家。她把我看得透透的。我嫁给你,不是我满足了我妈妈的心愿,是我妈妈引导我在她过时候寻找我生活中新的可能。”
贺燕西拢住她,笑得促狭:“感谢我妈妈和你妈妈,否则你的新可能就是其他人了。”
盛菡殊站直身体,睨他:“你脸好大。我的新可能只会是你吗?现在依旧有可能是其他人。”
贺燕西眼底暗两分,长眉微锁:“你怎么又——”
“你不是想重新开始?”盛菡殊退离他,双手抱臂,明澈乌圆的水眸里笑意狡黠,“这不是打算给你机会重新开始?”
贺燕西却是直觉不妙:“你想怎么做?”
—
翌日,盛菡殊懒洋洋睡到自然醒,慢吞吞洗漱,然后往一楼走。
坐在客厅里的人登时起身,不情不愿地问:“你还要多久能出门?”
盛菡殊反问:“你昨晚是睡这下面,还是刚从酒店过来?”
“睡这下面,也是刚从酒店过来。”贺燕西解释,“证件全在酒店里。”
“噢。”盛菡殊轻描淡写。
其实她完全明知故问,沙发上还有没收拾起来的被子和枕头呢,她想无视都难。
来到一楼后,盛菡殊发现留下的狼藉不知何时已全部清理过。
她假装没看见,不给贺燕西邀功的机会。
贺燕西倒似不甘心,主动提:“还是不够干净,回头再让家政上门。”
“这是我家。我自己会安排。”盛菡殊拿腔拿调,走进的房间。
明显已经被投喂过,精神头比昨天好得不是一丁半点,至少外表看起来又恢复成以往精致的猪猪女孩。
贺燕西跟进来提醒盛菡殊,他从酒店过来的路上也帮她买了早餐。
盛菡殊置若罔闻,开开心心陪观看了一会儿动画片。
待她从房间出来,贺燕西正看似安安分分坐在沙发里看剧本。
盛菡殊当他不存在,哼着歌蹦蹦跳跳上楼,心下偷笑,得咧!继衣冠禽兽之后,她算是认清楚贺燕西的另一层真面目:影帝级别的装模作样!就他这姿态,可不就和贺其亮如出一辙?
她早餐依旧吃得慢悠悠,顺便刷了会儿微博,才去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