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针芒褪去,房间没有一点声音,她坐着不动,一动也不动,就像石化了一般,没有眼泪,没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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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她正常上班,做所有自己应该做的事,但一样的,总会有人来接手她正在做的事,不管出于自愿还是被迫。
她像个蛀虫一样生活,来来回回晃悠在各个走道里,等着有客人使唤她。
木头一样每日每日地跟在她不远处,有一一个男孩从车上下来,面带笑意地绕到副驾驶那头拉开车门,车上又下来一个女孩,手里捧着一束花儿。
男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心翼翼地试探出口“明,我再来接你可以吗,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很好吃的火锅店,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孩轻轻抿了一下唇“贵吗”
兴许是怕她有负担,男孩连忙摆着手“不贵的,而且里面还有你爱吃的糍粑,有很多海鲜,调料也有很多种”
女孩微微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眼里含羞,欲笑将笑。
这是三月这么些日子以来遇到的最温暖而温柔的一件事,令她不自觉多停留了一会儿。
可是当晚,等她从洗手间吹完头发出来时,一转头,一束花伸到了她跟前,沁饶花香钻入她的鼻腔,可得到的反馈不是欢愉。
买花的主人将花儿塞到她怀里,花开得很艳,包装得很美,香味不浓也不淡,三月想,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人,她一定会很开心地把它养在瓶子里,因为这是第一次,她收到鲜花。
她不话,只是看着开得正灿的花骨朵像是在出神,殷商便以为她是开心的,心里竟也滋生出一点愉悦来,可面上依然冷冰冰的。
他没有一句话,把花儿送到该送的人手上,便像来时一样静悄悄离去了。
三月没有把花儿丢掉,而是立着放在桌面上,花儿是无辜的,她憎厌的不是花儿,是送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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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下来,孔林每日接送为初,可从看脱口秀那有一些异样之外,之后便风平浪静,为初觉着兴许是自己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情后过于敏感了,又心疼男友来回奔忙,便没再让他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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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每日来回往返在酒店跟ktv之间,只要她在路上多看了某样东西一眼,当晚或隔日,那些东西便统统都被送到面前来,他像主人一样,随时随地进出她的房间,从来不会事先通知,也从来不会过问她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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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里头的内衣未褪,掀开被子上了床,顺手关掉房间里的灯,只留了一盏的台灯。
半梦半醒间,忽听耳边滴一声,神经紧张的她睁开眼,望着橘黄夜灯下朦胧的花板。
房门被推开,有人将门卡插进感应器中,霎时间,光亮胀满了偌大一间房。
三月闭上眼,刺眼的光依然透过眼皮穿透下来,她就那么待着,等眼睛适应光明。
耳边有物品摩擦与脚步声,她知道是谁,因为频繁到她都记不清次数,这个房间,向来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她厌恶他不给自己留一点,把她当成一个他养的一条狗。
将东西放到茶几上,殷商转头去看床上的人,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看了看腕表,时针已经转向1点的位置。
他朝床这边走过来,三月察觉到床沿塌陷了一部分,身旁有他的气息。
她没睁眼,所以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里头孵化出一点点的温情与柔软来,像是无情的人突然有了七情六欲,不见了两个人争吵时那样的漠然与尖锐。
他竟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不用针锋相对。
她的手露在被子外,半握成拳头,他的目光往下移,轻轻抬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摊着没有聚拢,而她的手放在上面巧软糯得仿似一个婴孩。
“你你听话一点,你想要的生活我都能让你过上,随心所欲,自由自在,这样不比你一个人活着好?”
声音钻进三月的耳膜,差点叫她以为他知道了自己装睡。
她本能性地想要把手抽回去,可是忍住了。
眼睛紧闭着,也能感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内心厌烦,只想这人尽快离开,便装着半醒的样子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顺势将手从他手上抽走。
屋子里一时间没有了声音,三月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知晓她在装睡,所幸没多久后,察觉他从床上起身,灯光熄掉,房门开了又关,一切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