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帮过我,我不会连累你”
她咬唇,似乎在考量她话里的可信度。
半晌,才道“这么晚烧柴火肯定是要吵醒他们了,你等会儿,我去看看热水壶里应该有开水”
为初凉薄一笑“我都落得这副田地了,还在乎冷水温水吗”
闻言,姜花伸手为她解开四肢上的绳索“那你跟我出来”
她走在前头,小心翼翼开了柴房门,看堂屋没有亮光,蹑手蹑脚地走到逼仄的厨房用白蜡烛照明,在厨房内找到热水壶。
为初在身后跟着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厨房,第一个感觉就是狭窄脏乱,常年的油脂已经将灶台上方周围的墙面跟房梁染成了暗亮的黑色,一层厚厚的油垢结在上头,周边的蜘蛛网错乱胶结,没有谁有闲情去清理。
她打量着厨房内的一切,眼神里涌动着旁人看不明的东西。
姜花还是倒了一壶开水到洗澡桶里,然后悄悄提到井水边,放轻了声音把水泵一下一下反复的按压。
厨房只有为初一个人,她的目光扫过老旧的橱柜下边堆放的两只白色塑料桶,并未多加留意,目光又移到别处。
打好水的姜花走进来,拍了拍她肩膀。为初回头。
“山村里的井水很凉的,就算是这种天气也受不了,水壶里只有一瓶开水,起不到很大的作用,你忍一下吧”
“谢谢”她的眼神对上她,这句道谢是真心的。
这一瞬,姜花有些心酸,别过了头“你快跟我出来吧,抓紧时间洗洗”
水井边不远有一处用木板搭建的冲凉房,雨天雨水会从木板的缝隙中漏出水来,但至少能起到遮掩的作用。
姜花把水桶提进去,站在门边跟她压低声音说“这是我平时用的桶,你不要嫌弃,小声一点洗”
点点头,她走进去,烛光从门上的缝隙透进来,依稀能视物。
她褪去了衣物,清晰而深刻的棍痕、鞭痕烙印在身上与腿上,在烛光映射下微微发红。
她的手伸进水桶里,冰凉的水浸透她的掌心,捞起桶里的毛巾,轻轻拧半干开始擦拭脸上的脏污。
井水冰寒,将她的神经都惊醒,当她小心地把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时,身体不禁本能地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姜花手里握着一根白烛,不时紧张地看看一片黑暗的堂屋,深怕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就醒来,届时她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透过扁扁的隔板,轻微的水声穿过她的耳膜,对于里面这个人,姜花有种说不出的敬佩感,或者说是,讶于她身上永远都不消失的无畏跟勇气。
不由得忆起自己,她从前是怎么样呢?
一开始哭,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哭,除了哭跟求饶,她没有能力再做什么,逃过一次被抓回来后,更是被那一下又一下的拳打脚踢生生打断了逃生的念头,最终屈服,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一日复一日,可能一直到老死!
当几分钟后,为初一身湿漉从冲凉房出来,姜花第一瞬间被她的脸吸住了目光,原先第一次见面时,她肤色就已经很白,自被关起来后,越发白得透明,而今沐浴过后,一张脸犹如洗涤过的琉璃瓷器一般,一颗颗水珠从脸上滑落,让姜花不由得迷了眼。
须臾,叫自己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对方从头到脚湿了个透。
不待她问,为初淡声解释“我用剩余的水洗了一下衣服”
姜花面有难色,看着水珠从她头发一直到裤脚都在滴水“你这样等它自然风干,肯定是要生病的呀”
“我抵抗力强,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