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接了一小捧雪,舌尖轻点,浅浅尝了一点,雪是凉的,可今日,他却觉得除了凉,这雪还带了一丝甜味。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原因,在许多诗书中,世间万物都能和人的心情变化,今日大约也是如此,他觉得甜,那便是甜。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兰雁回愉悦道:“我要你和我形影不离,从此跟随我,陪伴我。”
梅无心不悦道:“我本来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分明是你跟随我!”
兰雁回也不计较,笑道:“这样说也行。”
梅无心高兴了,心里仿佛打了胜仗般得意。
“还有……”
“还有?”
“还有,你要喜欢我,关心我,照顾我,我生病,你要学着为我熬药,我心情不好,你要哄我开心,我要你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兰雁回故意说得这么严重,静待梅无心反应。
本以为它会生气,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略有些心虚的声音,“要是我学不会怎么办?我不会熬药,不会哄你开心。”
反而经常惹他生气。
兰雁回闻言一愣,新中一软,手摸上头上的梅花簪,眉眼弯弯,“逗你的,你在这里,我就很开心了。”
他并未说谎,梅无心有种让人心中恬静安然的魅力,便是偶尔淘气,也让人甘之如饴。
梅无心悄悄松了口气,
“还有呢?”
兰雁回望着它,高大的梅树将他笼罩在其中,仿佛是将他纳入自己的地盘。
雪渐渐变小,他伸手轻轻一拨,还未凝结的雪花便簌簌洒落,像盐粒,像飘絮。
“还有最后一件,也是唯一重要的一件。”他莞尔道,“我娶你。”
轰!
仿佛耳边一阵轰鸣,梅无心愣住。
两月前,梅无心曾对兰雁回说“我娶你”,最终以失败告终,今日兰雁回同样说了这几个字。
却是看似随意,实则认真。
梅妻鹤子,是件被文人雅士赞誉的雅事,古往今来皆有之。
可兰雁回的梅妻鹤子并非意境,而是写实。
若是梅树只是梅树,那倒也无妨,可这不仅是梅树,还是梅无心。
当一棵普通寻常的树,变成了有意识有思想有七情六欲的梅无心,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也让他这梅妻鹤子的想法都多了份难为情。
而这份难为情,究竟是因为它有意识,还是因为它是梅无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兰雁回是可以肯定的,他喜欢这棵梅树,喜欢梅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