醐灌顶。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爸出轨了,好多好多年。
陆贤还是那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商人,更像个博学风趣的大学教授。他道貌岸然地介绍他旁边的男孩叫陆尘风,说是他的弟弟。陆尘风的妈去世了,今后没有去处了,所以把他带回了家里。语气里没有一点歉意愧疚。
陆欻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撩起眼皮问坐在他对面的男孩,似笑非笑地问他:“弟弟?”他嗤笑了一下,“你怎么不下去陪你妈?”
陆贤气得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扇到他脸上。
这是陆欻然第一次挨打。
自那以后,陆欻然就不回家了,他搬去了郊区的别墅,独自生活。他的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然在模特网红圈里扎堆,网上灯红酒绿的新闻一大堆,连他都说不清是真是假。
直到施晴来找他。
她没提家里的糟心事,只是给陆欻然做了顿饭,在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问陆欻然:“然然你之后想做什么?趁着妈妈还有能力,可以帮帮你。以后——”就不一定了。
她苍老了许多,苍老的不是说她依然保养得当的面孔和身材,而是她身上有了被世事磨砺的沧桑萎靡。
陆欻然终于明白,这场骗局里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他,而是施晴,他的母亲。
除了出轨这一件事让他想不到外,陆欻然自认为他是了解陆贤的。比如陆贤好面子,骨子里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哪怕内里已经腐烂生蛆,他依然希望家里其他成员配合他维持幸福美满的假象。
他不耻,但他再也不想看到施晴那副表情。他跟陆贤道了歉,然后搬回了陆家。
陆贤同样了解他,就像他了解陆贤一样。回家的那天,陆贤来接他,在车上陆贤温声告诉他:“我对外就你这个儿子,也只会有你这个儿子,心里最疼的也是你,以后陆家,肯定是你的。你要是不开心,冲着你弟撒撒气也就得了,不要闹得太过分。”
陆欻然乖巧地说了声好,心想,陆贤心里最重要的,原来只有他自己。
陆欻然很少整陆尘风,如果陆尘风不犯贱,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当没那么个人。他不在乎陆贤给了陆尘风多少东西,因为给了陆尘风一份,陆贤会再给他和施晴补两份。
陆欻然觉得自己没亏,只是偶尔会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原本不该分,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他们一家人的东西。
后来他遇到了尤皖,20岁的尤皖。
她被朋友带来了纸醉金迷的酒局。有的人在舞池里相拥喘息,有的人在座位上暧昧低语。只有她穿着一身妖娆的短裙,却局促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副模样,是会引起捕猎者的心动的。
陆欻然坐了过去,他端了杯果酒给她,“尝尝,很好喝。”
尤皖没接,嗫嚅道:“我上网查了,网上说不能在酒吧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酒。”
“为什么?”陆欻然好笑。
“坏人会在里头下药。”
她一板一眼的样子是真的好笑,陆欻然也没忍住笑了,他把酒杯放下,问她:“那要不要跳舞?跳舞不会担心我给你下药了吧?”
她还是有点犹豫,回头望了一眼带她来的朋友,才点了点头,跟他进了舞池。
他没想到。
尤皖舞跳得不错。
没有说话时候的局促和紧张,她跟着音乐挺胸摆胯,光影明明灭灭,她笑得简单开怀。
他借着酒劲揽上她的肩,她红了脸,但也没拒绝。陆欻然看着她上下起伏的胸口,问她:“经常来酒吧玩吗?跳得不错。”
“不是。”她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
尤皖像张白纸,澄清、干净,也脆弱、无趣。
很容易就腻了,就好像舞池里的那短暂的绚烂是她能发出最亮的光,其他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拿不出手的样子。
最初有局时他也会带她,毕竟她脸和身材真的不错。只是后来他发现她真的融入不进去,她看起来,真的不开心。
就不再找她了。
但陆欻然不否认自己喜欢她。
她真的很体贴,很温柔。他那点不安,在她那儿被安抚得妥妥当当。他想,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知道吧,没见过世面又怎么样,他教她,他带她见。
他带她出入高档餐厅,怕她不安所以毫不犹豫的包场,手把手教她餐桌礼仪;他带她去酒庄,一口一口告诉她不同的酒如何品;他带她去逛街,眼睛都不眨地给她买不同品牌的包。他并不是想炫耀什么,只是希望下次出去玩时,她不会因为跟其他女伴也没有话聊,只能尴尬地坐着。
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