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衣裳上满是血,脸上也带着血点子,手上滴着血,不知什么时候受的伤。
然而晋王没有觉得痛,神情还很冷。
今上顾不上去想晋王知道了多少,虽然晋王的神情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现在问他,也不过是那么一问。
他甚至不知道晋王在此时提起此事,想要干什么——内心深处,他其实已经知道晋王的目的,然而不敢在这个时候相信。
现在最要紧的是活下去,别的都可以抛弃。
“你阿娘是得急病死的,”今上答道,同时开始答非所问,“你好好护着朕,等我们过了今晚,朕就立你为太子,朕让你监国!”
晋王忽然上前一步,俯身看他:“鸩毒,活埋,您这雷霆手段,不用到朝堂之上,怎么反倒是用在了后宫女子身上?”
今上两腿往后蹬,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耳中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呼喊之声。
贼人众多,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喝,一寸寸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两人找出来。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没有,朕没有这么做,”今上试图站起来,“寿明,儿子,你不要听信奸人谗言,那都是张贵妃他们胡说,都是为了离间我们父子的感情!你要是信了,就上当了!”
晋王伸手按住了今上的面孔,他的手掌不小,足以把今上按在原地动弹不得:“您夜里睡得着吗?”
今上感觉到了疼痛和窒息,他努力躲闪,然而那只手却是如影随形。
“儿子,你误会朕了,真的……”他骨子里的懦弱、怕死钻了出来,让他说话时都带着哭腔,“朕要是真的这么狠心,就不会让你长这么大,不会把你从潭州召回来。”
他感觉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手松开了,外面乱糟糟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听到了燕王和张贵妃的声音。
延福宫很大,楼台亭阁极多,贼人对这里不熟悉,一直在做无用功,现在燕王和张贵妃都出来了,他们对延福宫了如指掌,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来。
今上慌张的抓住晋王的手:“你千万不要上了奸人的当,朕是想要打压皇后和裴家,你以后做了太子,做了皇帝,就知道朕的用心良苦,外戚干政,一向是大忌,可朕真的没有鸩杀皇后!都是张瑞,张瑞背着朕干的!”
说到这里,他有了底气:“都是张瑞干的事,朕……朕当然也有错,朕用人不明,以至于着了奸党的道,让你娘和裴家受了委屈,以后朕一定好好补偿你们……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快走。”
他说的口干舌燥,认为自己已经把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尤其是太子之位,两王相争,争的不就是这个位置吗?
可是晋王的反应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晋王的眼睛里有忽明忽暗的光,明灭不定,似乎是对今上的每一个字都不相信,又像是想要通过今上去看那一夜的裴皇后。
可惜今上身上,只有令人憎恶的软弱。
“我恨透您了,您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皇帝,您没有魄力和手腕坐稳这个皇位,却还妄想做一个明君,张家能够坐大到肆意妄为的地步,不就是因为您的无能吗?”
说完,晋王往后退了一步,一直退到上二楼的楼梯口,大有将今上独留在此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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