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在旁边的侧殿内写字读书,蓝天如洗,白云悠悠,阳光似水晶般清澈透亮,鎏金百合大鼎里有飘渺的香烟淡若薄雾,袅袅逸出。
福惠夫人垂首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静静道:“这几日都不曾见你出门,可是为了立后一事?”
嬿如眼神微微一晃,福惠夫人侧首看向她,温和地笑:“你不必介意,这件事即便皇上没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后位的归属无非就是你和玉贵妃。”
“可姐姐您出身高贵,膝下又有皇子,比我要有资格的多。”
福惠夫人伸手捋一捋鬓边的碎发,腕上的赤金挂铃铛的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叮铃作响,听着格外的悦耳:“家世,皇嗣固然重要,可若不得皇上的心,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妨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与玉贵妃,我情愿是你做皇后。”
嬿如疑惑道:“为什么?”
福惠夫人淡淡一笑:“当初,我才有孕时被容昭仪刁难,是你拼死救下我和云琰,即便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依旧记得清清楚楚,玉贵妃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温婉的玉贵妃,她渴望权力,这样的人即便真的做了皇后,又如何能端的平这碗水。”
嬿如慢悠悠的整理着小筐里的各色丝线,呢喃道:“姐姐,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况且,皇上一直忌惮着秦家。”
福惠夫人一脸通透:“难不成皇上就不忌惮张家了?”说完,她轻轻握住嬿如的手,温婉道:“是你的就该是你的,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正说着话,外头顿时乱糟糟的,嬿如凝神听了一会,似乎是前头念云殿传出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福惠夫人笑一笑:“谁知道呢。”说完,她伸手招来幻桃:“你去瞧瞧。”
幻桃笑着应了正要出去,鸿雁却进来说:“两位娘娘,刚刚前头传来消息,说云嫔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福惠夫人将手中的荷包往桌子上一搁,看了看嬿如,轻笑一声:“她倒真是个有福气的,才入宫多久就有了身孕,当真是前途无量。”
嬿如捻了一块糕点来吃,却又觉得糕点太过甜腻,浅尝半口便又放下了,立时唤来幻桃:“你去制一碗酸梅汤来。”
福惠夫人笑:“都入秋了,身上火气还这么大,小心伤胃。”
嬿如含笑应下:“云嫔既然有了身孕,咱们也不能装不知道,也该送些东西过去表表心意,天色也不早了,姐姐用了晚膳再走吧,等一下连同姐姐那份,我让明夏一起送去。”
福惠夫人朝着偏殿的方向望了一眼:“也好,听说幻桃的手艺一绝,今儿终于能尝尝了。”
一场秋雨一场han,连下三天雨后,天气也彻底凉了下来,这一日,嬿如正陪着云珩在西窗下练字,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映得一室的雅墨清香。
明夏急匆匆的进来:“娘娘,昨个夜里云嫔闹着肚子疼,刚刚小产了。”
“小产?好端端的为何会小产?”嬿如扬一扬眉毛。
“听说是用了麝香的缘故,皇上知道后发了好大的火,下旨要彻查呢,你要去看看吗?”
嬿如吩咐rǔ娘将云珩带了下去,想了想静静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会子去,指不定旁人要说什么呢,且先看看吧。”
话音刚落,外头就通传周高来了,嬿如心中一沉,还是吩咐人将他请了进来,果然周高面色沉重的请了安:“叨扰娘娘休息,是奴才的不是,只是皇上有旨请您去念云殿一趟。”
明夏吃惊的看着他:“云嫔娘娘才小产,皇上这会子让我们娘娘去念云殿做什么?”
周高面露难色,只道:“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嬿如也不为难他,笑道:“本宫换了衣裳,即刻就去,还请公公先行一步。”
临出门前,嬿如吩咐幻桃好生看顾云珩,只带了明夏小春子朝着念云殿去。
念云殿在御花园的东面,临近御湖,流水潺潺,嬿如到的时候,后宫里的妃嫔几乎都到了,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唯独福惠夫人的目光满是担忧之色。
嬿如屈膝行了一礼:“给皇上请安。”
一听到她的声音,云嫔一袭白衣,脸上挂着泪,发疯似的从里间冲了出来,见了嬿如就上前撕扯她,口中咒骂道:“贱人,我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谁也没有料到,嬿如一个不防,手背被划了一道细长的血痕,明夏赶紧挡在她的面前,口中大呼:“云嫔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一时间殿内乱做一团,皇帝猛一拍桌子,怒道:“还不快将云嫔拉下去,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