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闻此言,如获至宝,有胆大的这时以膝头行走,趴行向前回道,“小奴斗胆回殿下之问,将殿下住处安置于书屋实非小奴一众本意,只是自打入此玄元皇帝庙中,于各处清扫打理,皆无异状,唯独于眼下此屋东侧之——曾为丘真人打坐安寝之主屋……”
“言语怎吞吞吐吐!速速说来!”韦巨源见这家丁眼神飘忽,一副欲言非言之状,连忙催道。
“回韦相,丘真人之主屋初入不觉有何不妥,只是小奴一众将其中陈设、旧物搬出之后,只见于真人卧榻内侧地下,竟有一以层层黄纸符咒贴成的八卦图,凡彼时小奴一众近之者,一旦步入八卦图中,只觉头晕目眩,腹中翻滚,脊背刺痛,似有千针扎入,而万分难忍。”
静德王府家丁提心吊胆抬眼确认了一番,见武三思并无欲行回应或是询问之意,便稍缓片刻,继续言道,“若于小奴所言有疑,诸位可问询同入过那间屋子之他人,或亲行以身查验,实非小奴一众信口胡诌,那真人所居主屋,定是有何方术加持才是……”
“如此说来,此般行事倒多似丘真人之风,此家奴所言倒不无道理……”敬诚先行附和起家奴之言语。
“倒非必须亲身去试,将在场去往过真人主屋之家丁,详细问过,自有结论,倘若真……”在场人之中,独源乾煜与丘真人算得上有一番私交,然此时竟连他都从
未知晓,细想之下,则唯有两样可能。
其一真人有意将此事隐瞒,其二此事根本就非丘真人本人所为。
“此奴竟胡言乱语!可知眼下于汝面前诸位,其中可是有一位,岂得任由汝差遣?!谈何‘亲行以身查验’,在场几位有何人非千金之躯,岂由得……”
韦巨源先声夺人,实则深恐在场人之中独有他,极有可能为武三思因面子一时受损,而一怒之下,遣去“将以亲身试”那黄纸符咒所制八卦阵。
此时不开口将话题移往别处,更待何时。
“此玄元皇帝庙中,由汝等清扫整理的,是有几处?”源阳是所有人中,并未于家丁所言置有太多留意,反倒关注起另一件事项来,亦恰好打断韦巨源之言。
“正是!正是!”韦巨源于慌乱中,转而声援起才开口言上一句的源阳来,“汝等可听得源娘子所问,此玄元皇帝庙中,可是尽数各处都得清整过一番?”
“小奴一众岂敢连家主——静德王殿下,与韦相所吩咐之事都怠慢!自是以此道观外墙为围,其围之内,各间房皆一隅一隅细细清整过。”
家丁几乎作求饶状,看向韦巨源,而韦巨源则是将目光移向武三思,岂有功夫搭理他,故而家丁又望向源阳。
“各处可有清剿、查抄时,所遗留之书册典籍?有否?若有,此时可或能寻得?”源阳追问道。
得了自源阳往己方所作回应,家丁似抓住了
命数时机一般,愣是以全然跪姿,以一副胫骨拖行至源阳面前,“源娘子问的是!此道观中所余至多之物,乃是书册、典籍,只是说来难掩小奴一众行事不力,凡此些纸张之物,如今皆混于沙土石块与堆放杂物之中,寻得其物不难,若娘子欲寻其中一册,则恐…”
家丁面露难色,仍显惊恐,“望娘子恕……于小奴一众海涵。”
“无妨。”
源阳虽如此言道,但思及彼时颜娘所言,正是于此翠峰山玄元皇帝庙中,得见所谓真人所留有关异骨症等异事怪状之记录所成之册,才有了改制和琢香之主意。
此时书册不知所踪,便连至此翠峰山之首一项事由,都未能办成,如此还如何谈至之后。
“或眼下还能往近处那间主屋,一视那符咒八卦图如何?”源协思及与源阳同件事,此时言道。
又见源乾煜与敬诚多有担忧之目光,源协笑而安慰两人道,“异骨、僵血二症都未曾奈吾何,区区几道符咒黄纸,还能怎?阿爷、敬叔父勿行担忧,只由吾往其中一探究竟罢。”
他高声如是说,又假作迫切,靠向前方源乾煜、敬诚所立之处,低声道,“二位长辈如何又忘了,还有地宫一事未解,而武三思乃武氏一族中人,倘若地宫真乃武后所为,许他亦知晓些许,亦未可知,如此由吾往那主屋一探,再以此与武三思交涉,岂非顺利得多?”
“且吾此一
身病痛、伤痕,现如今皆以好去许多,想来只是头晕目眩、脊背作痛,并不妨事。”
源协那番以己身试其症的思绪,又再度兴起,想来自是无人拦得住,源乾煜看向源阳,源阳默默颔首,对源协所言似心有灵犀,也抬脚往丘真人主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