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国各地陆续公布了救灾募捐途径,春妮拿了存折就往银行冲。
得知尚未设立专门的捐账户后,她向红十字会捐了五千块钱,然后又匆忙跑回办公室,在电脑和电视机前来回切换。
连着两三天葛春妮都是在办公室里度过的。她像个陀螺般转着,在电脑、电话和电视机间来回切换。
夜张着一张坏笑的老脸,俯视着人间,罔顾众生的疾苦。
春妮知道除了那点捐款外,自己必须要再做点什么。凌晨两点的时候,她在本地的怀川论坛上发帖——有去汶川的救灾的吗?
五点半的时候,回帖跟了几十层楼。有人说正在准备救灾物资,一天后前往汶川;有人说在组织志愿者前去灾区,有愿意做志愿者的可以报名。
第二天上班后,春妮跑到车间和大家说今天放半天假,都回家把不穿的衣服整理一下送到募捐点。
交待完她就回了家,仅给自己留下两三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全部打包捐了。
望着踊跃捐赠的人群,她感觉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的……两分钟后,她骑着摩托车一口气跑到了商场,花六千多将所有的卫生巾全部买下来送到了募捐点,然后打电话告诉韩素君,自己要报名参加汶川的救援队,麻烦她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文韬。
王英阿姨没有再打电话来,春妮也不敢打过去,可她内心的煎熬一点也不比她少。
从那一刻发生后到
现在,她的内心里一直有团毒火在灼烧,她不能在老刘、“八音盒”、以及全汶川人的苦难面前转过脸去,在所谓的岁月静好里苟活。
虽说希望是一半可能一半不可能,可什么也不做就是完全不可能。
救援队准备在下午四点钟出发。葛春妮再次回到家,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将洗漱物品塞进行李箱,拉着它准备出门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春妮,是我……”老刘嘶哑的声音隔着亿万年的时空传来。
葛春妮只觉得一枚子弹穿过重重云层击中了心脏,将她紧绷了七十多个小时的弦给击断了。
她从内到外发生了地震,浑身哆嗦起来,摇摇晃晃着想保持稳定,腿却不听命令地软成了泥,身子像豆腐渣工程般坍塌在地上。
“喂,春妮,春妮……”老刘的声音焦急而沙哑,“我没事,手机没信号,我借救灾队的卫星电话,在赶往汶川的路上……”他捡最重要的信息说。
“我也马上出发去汶川。”春妮被打散的魂魄总算聚拢了。
“麻烦你告诉当地的救援队,目前赶往汶川救援的车辆太多,导致了严重的交通堵塞,耽误救援时间。尽量挑选有专业救援经验的精兵强将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电话随即挂断了。
春妮的后脑勺上像被人扇了一瓢瓜,让她从慌乱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从电视上得知部队已经进入了汶川,这种时候
时间就是生命,像她这种毫无救援经验的人前去,说不定就是添麻烦。
她放弃了去汶川的念头,准备将精力全部用在帮助募捐救灾物资上面。
……
葛春妮再次接到老刘的电话是在一个月后。那时对汶川的各种救援基本接近了尾声,救援队陆续开始撤离了。
“春妮,我安全回到北京了。”他的声音依然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