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上我怎么办?”我说。
“不可能。”老陈干脆地说,“要没这点自信我也就不会拉着你了。跟你说,他早就看过我照片了,我们加过微信,他把我几年前的记录都翻出来看了一遍,他说他很欣赏我。”
“他最终发现更欣赏我怎么办?”我语气邪魅。
“即便那样,我也相信你的人品,你是肯定不会背叛我们的友谊的。关键是,他不一定看得上你,你的颜值比我差一点点,我的自信呢也比你高一点点。而且,我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其实本来我舅妈也要陪着一起的,我觉得她急切地想让我嫁出去,评价的时候很难保证公道,你不一样,你是局外人,又是我朋友,你会客观一些,帮我鉴定鉴定。”
“如果我只是假朋友,不是真朋友呢?”
“别废话!”
“我有什么好处?”
“给你介绍一个私活儿,5万块钱,去云南拍个片子,怎样?”
“约在哪儿吃饭来着?”我飞快地说。
相亲日那天,老陈的浓艳妆容让我都忍不住惊艳万分,我连连侧头打量她,一边打量又一边忍不住叹气,我们俩挤在后座上,中间用各自的手提包隔着,大哥在前方开车,光头油亮亮的。车子停在一家洗浴中心,大哥回过头说:“领导们,要不先去泡澡做足疗,然后再去海底捞?”
我跟老陈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都飞出了剑芒。
那自然是一家再正规不过的洗浴中心,但我推算大哥是觉得老陈的妆太浓,想揭下这层画皮。
老陈斯文地说:“有点饿了。”
大哥说:“可以在里面吃点小吃嘛,酸辣粉,麻辣烫,醪糟汤圆,饺子。”驾轻就熟,是常客。
我说:“哎呀,还是赶紧去海底捞吧,我想吃鸭血!”
老陈感激地捏了下我的手,我对着她的脸,用嘴型说:“大烟夕。”
她用力掐我的虎口,我做个鬼脸,差点叫出来。
大哥只好带我们去海底捞。这顿饭吃得很快,大哥对老陈的相貌谈吐还是很满意的,但我们跟大哥实在是没什么话说。言谈间,他直呼老陈的名字陈欣,对我呢,则称我“江主任”,我筷子夹着的鸭肠差点又掉回锅里。其实这称呼不奇怪,去外地拍片子,在北方一些城市,他们会用“主任”来称呼媒体的编辑或记者,哪怕这些编辑或记者有可能只是打黑工的。一开始我也总是会傻乎乎地解释:“叫我小江吧,我不是领导不是主任,我还没见过我们主任呢!”但人家还是照样这么叫我。后来我就坦然接受了这个“主任”的头衔,也没觉得自己不要脸。
大哥十句话里头有三句都会说起他的老母。老母已经八十多岁了,着急抱孙子,他是长子,希望能早点让母亲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说着他不时瞅一瞅老陈。老陈坐立不安,吃了好几块鸭血。大哥说,他要是成家了,会将一切权力交给妻子,家,就是男人在外面闯,女人在屋里撑起一片天;人,要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能立起来,一撇,一捺,男人是撇,女人是捺。
我说:“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老陈把我一拽:“憋着,一会儿就走了。”
我只得继续涮东西吃,如坐针毡,太尴尬了。
老陈说:“不早了,咱们走吧。”
大哥招手让小哥过来结账。这天晚上的高潮到了,只见他从腰包里掏出了一叠钱,是那种从银行里取出来还没拆封的一万整钞,他放到桌子上,对海底捞小哥说:“买单。”
小哥是东北人,傻眼了,看看我,又看看老陈,最后笑着把目光放到大哥脸上:“哎呀妈呀哥啊,你是在开玩笑吧?吓死我了!”
大哥说:“我懒得抽,你自己抽。”他指指那叠钞票。
小哥不敢动。老陈实在受不了了,把小哥手上的账单抢过去看了一眼,再从大哥那叠钞票里抽了500块塞给小哥,小哥这才跳跳蹦蹦去前台结账了。
老陈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我猜她肯定后悔把我叫去当陪客,让我见证了她又一段堪比“大烟夕”“陈演格”的经历,说实话,我觉得大哥其实人并不讨厌,甚至有些憨厚,只是跟老陈实在不太对路罢了。
大哥开着他那辆辉腾送我跟老陈回家,边开车,边用免提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他公司后勤打来的,都是细碎的琐事,比如快过端午节了,员工的饭食一定要好,要保证有ròu有粽子,不要节省,一定要买质量好的品牌,不能有人吃坏肚子,盛小米粥和汤的锅要用电磁炉保温,不能凉了。我跟老陈在后面听着,大哥对电话那头说的每一个字,其实让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