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榕城,明斯洳几乎不会亲自出手教训人,今晚是特例。
她的行事风格也和其他左右逢源的生意人截然不同,像今晚,绝大多数人凑完热闹以后,只会觉得没有必要,凭明家的底蕴,私下处理完就行了。
闹这么一出,只会引得别人忌惮,手腕很偏激,甚至会让人觉得疯癫。
不过等人缓过神来,渐渐有人提到了裴沫,离得远,大家看不清她,但是明家闹这么一出,多少有点给她出气的意思在里面。
裴殊对她们母女俩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猪狗不如,把人妈妈害死了,连留下的孤女都不放过,想着养大送出去给有权有势的人做情人,这都不对人家好点,得多丧尽天良才能干的出来。
众人议论纷纷,对裴沫的好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前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但是长什么样,具体点的信息都不知道。
能让明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收拾裴殊,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奈何大家都看不清,只能遗憾的唏嘘。
这个时候,明斯洳和裴沫已经进了屋子里,裴沫跟在明斯洳身后,想要伸手去够她的手腕。
裴沫不过是几秒钟的迟疑,明斯洳却突然变了脸色,她一言不发的走回屋子里,也不管裴沫,大步往前走。
这段时间,明斯洳的精神情绪已经稳定在一个非常平和的状态,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控了,哪怕是轻微的。
裴沫敏锐的觉察到明斯洳心绪的起伏,她急忙追过去,尝试了几次,才牵住明斯洳的手。
“明阿姨,当然不会,我怎么会害怕你呢。”
裴沫拽着明斯洳,不让她走,微冷的指尖在明斯洳腕骨一侧摩挲着,目光落在她脸上,透着些微的哽咽。
“我只是很意外,很意外你愿意为我做这些事情。”
裴沫眸光闪动着,她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明斯洳的脸,光线从头顶落下,在明斯洳深邃的眉眼上洒落一层金辉。
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汇成了柔软到极致的情绪,戳进裴沫心口又被弹出来,反复的在她心尖徘徊。
动容之余,是裴沫心底和喜悦糅杂在一起,难以压制的酸涩。
很小的时候,裴沫就知道她只能靠自己,所以她不得不谨小慎微,活得小心翼翼,等进了职场,更是要学会说话,要有眼色,要忍耐……
她常被人夸赞的职场风度,其实不过是无数个选择咽下委屈往后退让的瞬间汇聚而成。
既然选择要了钱,就该清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什么都想要。
裴沫以前常常自嘲自己活得刚硬,她就像是自己的超人,生病也好,被欺负也好,都能靠着自己一个人扛过去。
从来没有人说为了给她出气,做到稍微出格的程度。
可今晚,明斯洳不止做到了,就这么赤诚坦荡,就这么毫无顾忌,没有什么算计权衡,更没有什么利益交换,全然是出于一颗真心罢了。
裴沫眼圈微微泛红,她缓缓的靠近明斯洳,靠近她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