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经从后面的营帐出来,“陆姑娘验完尸了。”他脸色算不得好看,白中透青,硬生生把胸口涌上来的恶心感压下去。
众人进去时陆安然正在洗手,一根一根手指头洗得分外仔细,但是庞经现在看到她纤长细白的手指,总忍不住想起就是这双手握着一把柳叶刀,眉头也不动地一刀划开了方锦纶的肚子。
也是这双手,掏出内脏放在眼前观摩!
方锦纶已经重新被盖上白布,罗青山和柳相知不知道庞经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前者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问道:“丫头,看清楚没有,方锦纶胸前有狼爪,是不是被狼咬死的?”
陆安然慢条斯理地拿布子擦拭手指,闻言摇头,“胸前确有狼爪痕迹,但他并非死于狼口。”
“怎么说?”
“将军平日吃大肉的时候怎么吃?”
“军营里头没那么多讲究,切下肉块混着烈酒大口撕咬。”
陆安然道:“狼吃肉也这样。”
罗青山一怔,旁边的柳相知已经想通,“皮肉无撕扯痕迹?”
“嗯,虽然凶手竭力装作狼啃噬的模样,但是刀剑的切口更整齐,而且,胸口的狼爪痕迹也不对。”
“如何不对?”
“众人皆知狼抓人有四道痕迹,其实狼的前爪有五个脚趾,只是四个形状较大并排在脚掌处,另外一个狼趾分离,形状较小,是退化的脚趾。不过以死者身上狼爪的力道和痕迹来说,第五个脚趾就算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也会留下一点痕迹。”
柳相知眸光动了动,“现在没有痕迹,反而假了。”
“是。”
罗青山重点放在爪印上,“既然人为,必得有这样的利器。”
“罗将军,狼山大营戒备森严,外人混入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他很熟悉方锦纶,连他住哪个营帐都一清二楚。若是内部人,混出去的机会也不大,毕竟少了一个人立马就能查出来。”
罗青山一点就通,“柳相的意思,这人用‘狼爪’伤人,就算他藏得深,但是这东西一时间却是拿不出去,一定还在军营里!”
柳相知:“罗将军可以朝这方面查。”
在罗青山忙碌时,柳相知和陆安然走到一边说话,“庞经说,你去相府找过我?”
陆安然当然不能莽撞地说,我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但是还有点事情不确定,所以想问问你。
她思量再三,说道:“上次走得太急,未曾来得及当面向柳相大人感谢。”
“无需客套,总之你不要辜负你父亲的拳拳爱护之心。”
“父亲与我血脉相连,他之恩情我自不会忘,但将柳相大人牵连进来,反而令我父女不安,还有舞阳公主,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让大人取来鬼妆蛊……”陆安然道:“不知道她是否还有遗物,我想替她立个衣冠冢。”
在陆安然几人看来,九凤冠失踪,舞阳公主和谢沅夫人同时被广白推入大火里,世人以为的皇陵里早就没了舞阳公主的踪影,她居然什么都没留下。
陆安然恍然间有些沮丧,那个从未蒙面的母亲,明明留下了丰富多姿的传闻,除了她无意中得来的玉牌,去后竟一丝一毫都不留给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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