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唤住无方,“纵使你功夫高,但皇宫不是其他地方,禁卫军守卫严格,里头更有能人,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再等上一夜,明日再说。”
话虽如此,陆安然无论如何都没法安睡,索性穿好衣服去了药房。无方握剑靠墙站在一边,抬头望向天空,乌云浮游,大风把整个庭院都吹乱了。
直到东方泛白,陆安然揉捏鼻梁,出来刚张口想说话,先咳嗽一声,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疼。
出门才发现,难怪昨晚起风,原是变天了,晨起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将桂花树的叶子打落不少。
吃早饭的时候春苗听到陆安然干咳,特地泡了一杯蜂蜜菊花茶,口中念道:“总觉得来了王都后小姐身体没有从前好。”
秋蝉道:“莫非水土不服的原因,我听说过一个土方子,治水土不服最有用。”
两人还在琢磨土方子管不管用,鹿陶陶叼着一根油条哂笑,“陆安然自己开个药不行?”
秋蝉笑道:“竟然给忘了,小姐开的药比药堂老大夫都好。”
陆安然吃得不多,喝了半碗蜂蜜茶,对春苗道:“准备好马车,我待会儿用。”
“去哪儿,我也去。”鹿陶陶在毒蝎王手里吃过亏后有日子没出门,在家闲得快长毛了,昨天被钱婶的孙子抓着哭了半天,最后由秋蝉出主意,给甜甜编织一身衣裳当狗毛才算化解。
马车停到大门口,陆安然刚要跨上去,云起和观月匆匆赶来。
一见到云起面色隐隐凝重,陆安然心中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云起单手掩嘴,靠在她耳畔道:“宫里头又出事了,你现在随我入宫。”其他在外面不好细说,跳入马车,伸手拉陆安然一把,对外道:“观月赶车。”
原本的马车夫下来让位,观月跳上去拿起马鞭一甩,马车平稳地蹿出去,在吉庆坊的街上留下两条笔直的水印子。
“鹿小姑娘,你不跟着去啊?”马车夫笑呵呵地同鹿陶陶打招呼,下雨天不用他往外跑,他乐得轻松。
鹿陶陶撇撇嘴,“看他们这个丧气样,肯定没好事,我才不去呢。”
一个回身,萧疏提着药箱过来,“我刚才好像看到师妹和云兄出门了?”
鹿陶陶反手就关上门。
萧疏无奈吃了个现成的闭门羹,马车夫在旁语重心长地跟他交流心得,“宁得罪小人,千万莫得罪女子啊。”
门内,春苗疑惑地瞧了一眼大门,“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鹿陶陶背着手溜达回去,“有人吗?我没听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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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朱雀街,斜风吹细雨,马蹄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
“昨日柳相入宫,到了皇宫下钥时分还没有出宫,说是皇上留下说话,这种情况以前也常有发生。柳相同之前那般住在交泰殿,就在明瑟殿隔壁。不过半夜的时候,禁卫军巡逻至上林苑听到不寻常动静,赶过去一看,发现金贵人被刺杀,而她死的时候正扑在一人身上,那个人正是柳相。”
云起单手靠在矮几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叩,“这些话是今日太子身边的人来传话时所说,具体如何还要进宫问了才知道。”
陆安然按住突然跳个不停的右眼皮,“所以,换言之,金贵人的死,柳相有嫌疑。”
“不错,听这个意思,差不多人赃俱获。”
“那太子呢?他认为柳相是凶手吗?皇上怎么说?”
云起眯了眯桃花眼,“皇上暂时将柳相安排在无人的空殿,并且将这件事全权托付太子办理。”说完,又想起什么,“哦,对了,因案子关系到当朝丞相,皇上令京兆府协同提刑司一起查。”
马车到宫门口,好巧不巧与京兆府的马车头对头碰了个面。
袁方整了整官袍和官帽,露出个脸跟云起打招呼,笑比哭还惨,“云世子啊,又跟你一起办案了。”刚笑话完云起,没想到转一圈又落到自己身上。
“袁大人能者多劳,这个案子没有你不行。”云起微笑恭维。
袁方:“……”
“哎哟,云世子您别这么说,本官同你何必分你我,一起为皇上办事,我们肯定同心协力。”
“哦?”云起笑得格外假,真诚反问:“前几日袁大人在京兆府笑得挺开心啊,好像还庆祝什么来着?”
袁方眼珠子转了三圈,他确实笑话云起了,云起怎么知道的?自己京兆府里出了叛徒了?
云起给他解惑,“老仵作现在和陆丫头是忘年交。”
袁方胡子一撅,心底暗恼,这个老芋头,守不住一张嘴!
两人斗嘴间隙,穿过宫门来到神道,太子派来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一路往里走,三人的心情随着一道道宫墙和冗长的宫道变得逐渐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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