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造设大大加快,伐巨木,镕精铁,炼火药,鞣牛皮,工场之内,硝烟共烟尘一色,流焰与木屑齐飞,昼夜喧嚣,火光冲天,京城百姓翘首观望,心中惊讶,纷纷胡乱猜测。
东岛弟子忙忙碌碌,云虚父子始终不曾露面。乐之扬深知他们必在搜寻梁思禽,心中十分担忧,可是军务繁忙,难以脱身。叶灵苏令其统帅本部将士,安设机关,学习如何操纵;乐之扬忙里偷闲,去了一次西城隐匿的宅邸,可是人去屋空,一无所见,梁思禽以下,西城群雄俨然从北平城里蒸发掉了,蛛丝马迹也没留下。
这一日,乐之扬指挥诸军将一张弩机按在西南城头,装设完毕,刚要下城,忽听一阵骚动,谯楼上有人高叫:“来了!来了……”
乐之扬举目望去,但见东南方烟尘乱起,人马旌旗不可胜数,纷纷纭纭,直向北平拥来。(未完待续),!
云虚哼了一声,捡起《天机神工图》,翻看数页,忽道:“你真要助燕王守城?”
“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叶灵苏说道,“我已答应王妃,自然要尽力而为。”
云虚沉思一下,揣起图谱,转身就走,叶灵苏叫道:“你上哪儿去?”
云虚不答,只一晃,越过墙头,消失不见。
叶灵苏呆了一会儿,忽觉身后异动,回头望去,乐之扬盘膝坐下,脸色苍白,不由问道:“你伤了么?”
乐之扬摇头:“有些困倦,仿佛几昼夜不曾睡觉。”
叶灵苏苦笑道:“般若心剑,伤人精神,调息一时便好。”说完坐下,沉思时许,说道:“你早知岛上来人,为何不跟我说?”
“我怕你分心。”乐之扬说道,“正在犹豫,他就来了。”
“云虚在北平一日,就有一日凶险。”叶灵苏沉吟,“当务之急,莫过于逃离此地,可我又答应了王妃,半途而废,未免无信。”
“公主还在大宁。”乐之扬闷闷地说道,“我也不能离开北平。”
叶灵苏瞅他一眼,忽道:“你真的知道梁思禽在哪儿?”
乐之扬摇头道:“他要见我,随时会来,我要找他,好比水中捞月。”
叶灵苏轻轻叹一口气,说道:“这样也好,省得云虚白白送死。”
乐之扬心想:“那可未必。”想到梁思禽的天劫,深深担心起来,“先生避而不战,想是顾忌天劫,云虚锲而不舍,倘若找到先生……”一念及此,冷汗渗出,不敢再往深处细想。
“你想什么?”叶灵苏见他神色不对,忍不住发问。
乐之扬醒悟过来,摇头不语。叶灵苏盯着他打量时许,忽道:“云虚说的财宝是怎么回事?”
乐之扬瞒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将夺取宝藏的情形说了一遍。叶灵苏听完,顿足愠怒:“你何不早说?”
乐之扬说道:“你伤势未愈……”
“够了!”叶灵苏怒道,“你出去!”
乐之扬狼狈退出,才走两步,又听叶灵苏喝道:“回来!”
乐之扬停步回头,叶灵苏盯了他一会儿,忽道:“你瞒着我,真的不是为了独吞?”
乐之扬啼笑皆非,说道:“我若要独吞,何必交给西城八部看管?”
叶灵苏没好气道:“你就信得过梁思禽?”
“信得过!”乐之扬说道,“以西城之主的气度,理应不会贪墨这些宝物。”
“我才不管!”叶灵苏气恼道,“那些财宝,我也有份,你须得夺回来给我。”
乐之扬满心诧异,失笑道:“看不出你这么贪财?”
“贪什么财?”叶灵苏怒气难平,“一是一,二是二,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争。为了宝藏,我险些丢命,纵然你没有夺回来,待我伤好,也会千方百计向铁木黎和贼秃驴讨债。”咬一咬嘴唇,发狠道,“连本带利,追到天涯海角!”
“这好办!”乐之扬说道,“落到令尊手里,你大可向他去要。”
“为何我去要?”叶灵苏狠狠白他一眼,“你弄丢的,该你去要!”
乐之扬吃尽心剑苦头,对云虚避之不及,去讨财宝,何异于虎口夺食,听了这话,一时大为踌躇,抬眼望去,忽见叶灵苏斜眼瞅来,杏眼深处隐含笑意,登时心头一亮,冲口而出:“啊哟,你捉弄人么?”
“谁捉弄你了?”叶灵苏将脸一沉,“不拘你用什么法子,总之要将宝藏夺回。夺不回来,哼,你就得赔我。”
乐之扬将手一摊,叹道:“我一文不名,拿什么赔你?”
“我还没想好!”叶灵苏扬起俏脸,冷冷说道,“你倒是答不答应?”
乐之扬犹豫再三,咬牙道:“好,我答应!”
叶灵苏盯着他,心里又酸楚、又好笑,想要调侃几句,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云虚拿走了图谱,你留在这儿,陪我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