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报号声未落,便见曲阳侯府正门大开!
一位青年贵族笑意盈盈踏步而出——此人一身朴素的布衣,头顶无冠,浑身的配饰只有腰间一柄名贵的铜剑——有识货的人一眼便认出,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平南剑!
所有人不敢怠慢,齐刷刷拱手作礼:“拜见君侯!”
近千人齐刷刷行礼,场面颇为壮观,熊午良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竟然小步急趋从台阶上走下来,一一扶起躬身作礼的贵族们,一边还大声道:“快起!快起!不必多礼……”
众贵族受宠若惊!
话说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各自的封地里都是一方霸主。虽然近年来在新法的影响下,权柄都被极大削减,但好歹也都是要面子的人。
如今来到郢都,拜见曲阳侯,居然被熊午良晾在车马场等待。
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曲阳侯权势滔天,在楚国说一不二……纵然有些未曾受过‘推恩令’恩惠的老贵族觉得受了冒犯,却也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但现在,熊午良的谦逊模样,实在令众人顿感宽慰!
只听曲阳侯真诚道:“各位都是我大楚的功臣栋梁,本侯方才公务繁忙,一时怠慢了各位,向诸君赔罪了。”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下衣袍,一副要躬身谢罪的样子。
众贵族又岂敢真受这一礼?连忙侧身避让。在前排的贵族们则纷纷伸手搀扶熊午良:“曲阳侯,使不得!”
如此一来,仅有的些许埋怨也消散干净。
“曲阳侯真平易近人也!”
“而且还如此勤政!”
“不愧是我大楚千年一遇的天才!”某些马屁精开始表演。
“是也!”
“曲阳侯真乃大楚栋梁!”
曲阳侯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
耳听众人吹捧,小黑不禁微微撇了撇嘴——狗屁公务繁忙,自家主君方才就是在和召滑密谋……
心念及此,小黑不禁有些怜悯地扫了一眼众贵族。
自家主君笑得这么灿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坑人的前奏了。
别看这些贵族一个个都一副唯君侯之命是从的样子——如果在保持他们忠心的前提下、还能有进一步削弱他们的机会……曲阳侯绝不会放过。
虽然从长期来看,推恩令必定会将这些贵族一代一代地分解成平民。
但是能加速这个过程,何乐而不为?
……
曲阳侯府里的房间虽大,但肯定也没有能容纳得下上千贵族的房子,于是那些随行的子弟都留在了府外,而熊午良则领着几百个说得上话的贵族领袖来到了府内的校场。
四五百人聚在一起,凑得很密……对于这些钟鸣鼎食的贵族来说,像乡野匹夫一样乱哄哄挤在一起,实在有失贵族的风范。但熊午良已经表现出了相当的诚意,而且众人也知这厮不是故意与自己难堪,所以情绪倒也稳定。
熊午良清了清嗓子,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卷出来的小筒,能起到传音器的作用。
众人挨得近——只要保持安静,再加上熊午良尽力大声说话,还是能听得清的。
“诸位都是大楚的栋梁,很多人的名字早就让本侯倾慕不已,今日相见,真乃芈良的幸事啊。”熊午良笑眯眯地说着客套话。
“今日相召所为之事,或许大家也有所猜测——”
“正是岭南拓荒之事!”
熊午良说罢,微微停顿,给大家一个消化讯息的时间。
果然,所有人要么微微皱眉,要么轻轻颔首……
所谓‘岭南拓荒’之事,在这些楚国贵族耳朵里也不算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