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
她要把孩子生出来。
她和厉复行的孩子。
这就是她非做不可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也要把她和厉复行的孩子生出来。她要抚养孩子长大,看着孩子从牙牙学语,长成一表人才。
厉复行没能看到的事情,她都要替他好好看着,记在心里。
若是真的有九泉之下,她相信,他一定在那里等着她,绝不会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就撇下她去转世投胎。等她到了那边,见到了他,她要把他们的孩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他知道。
他一定很想知道。
他一定会很开心。
……
想到了这里,庄艺周忽然觉得来了力气。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
光明重新回到了她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随着视觉的恢复,其他的感官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闻到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看到熟悉的医院走廊天花板上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从她眼前晃过,光线有些刺眼。
她听到有许多杂乱的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有快的,也有慢的;有轻的,也有重的;有稳健的,也有凌乱的。
她听见爷爷笨重的喘气声,显然老爷子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却在勉力支撑着不肯放弃,却已经没了多余的气力说话。
她听见祝安玲一遍一遍痛哭着,恳求医生救救她。
她听见白晨星急切又关心,已经到失控边缘的呼喊声。
她听见赵雯静在不远处,用冷冰冰地声音劝退那些尾随她不肯离开的狗仔记者们。
她还听到,在氧气面罩下,响起的,细微的呼吸声。
那是她的呼吸声。
她的亲人朋友都在关心着她,她的孩子还需要她,她还不肯离开这个人世间。
她在心里说,对不起了,复行。看来,我等不了你了,换你等我,好不好?
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庄谦山祝安玲等人被挡在了外面。
无影灯在她头顶亮起来。
穿着蓝色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只留一双肃然淡漠的眼睛在外面,没有任何温度的看着她。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问她。
庄艺周立刻点了点头。
“很好,病人意识清醒。”医生转头说了这句话,跟着又重新低头,问庄艺周,“你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道。”庄艺周很惊讶,作为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救治的病人,她的语气,竟然比医生的还有冷静,“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要命的是,我还是个孕妇,所以,我的情况应该很危险。医生,请你告诉我,我现在的情况如何?我的孩子情况如何?我想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必须接受剖腹产?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先尝试下顺产,听说这样对孩子很有好处。”
大概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冷静的病人加产妇的,医生不由得愣住了。经验老道的产科主任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直以来,在手术台上,都是他们医生处在主导地位的。可是今天这位病人很不一般,她一开口,就把主导权夺了过去。
要命的是,这位年轻的产妇不知为何,似乎骨子里就带了一种主导他人的魅力。即便她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又躺在手术台上,戴着呼吸面罩,挂着点滴,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是作为主治医生,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按照她的意思行事。
停顿了一秒钟,医生开口了:“你的血压有点低,待会可能需要输血。你的孩子目前还好,我们进行了胎心监测,一切正常。如果你坚持顺产的话,我们可以做尝试。不过,因为你发生的意外,你现在需要马上生产,否则孩子很可能会出事。已经来不及给你做无痛生产的麻醉了,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受得了。”庄艺周咬着牙一口答应了,“助产士,麻烦您教我如何控制节奏。”
“呃……好。”一旁的助产士顶着一脸的蒙圈上前,着手开始做准备工作。
这时,庄艺周又发话了:“不好意思,医生,我还需要您帮我做件事情。”
“你说。”
“请你帮我打个电话,打给……我的继父,在我手机的通讯录里,备注是陈教授。他是A大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