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的将官,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他们几十个人被绑在一起,关在一顶小小的营帐里,毒效还没过去,免不了就有人时不时的上吐下泻。
看管他们的陈国士兵和西夷人乐得看他们丑态百出,袖着手站在远处冲着臭气熏天的营帐指指点点的说笑,根本没人进来给他们收拾。
等挨到了饭点,送进来的菜粥,清汤都可以照见人影的,筷子挑起来,都看不见几粒米。
这群将官素日里在军营,耀武耀威的惯了,被下面的士兵奉承伺候惯了,明人的军粮补给又充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个个还傲气的不行,说什么宁可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
吵吵嚷嚷的,让人把这种跟清水无疑的菜粥端走。
陈国士兵立刻捂着口鼻,把盛菜粥的饭桶端走了。
可怜这些将官,本就上吐下泻的严重脱水,又一天水米未进,再被满屋子的臭气一熏,有那意志薄弱的,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偏偏那看管的士兵还在营帐外面嘻嘻哈哈的大声冲他们喊话:“祁王殿下说了,尔等虚了一天,不宜吃什么大鱼大ròu的进补,否则虚不受补,反而不好。最宜喝这种加了盐的菜粥,可以那个,‘补充身体流失的微量元素’,尔等不识好人心,纵然多吃点苦头,也是自作自受。”
引得那些将官一片叫苦连天,唉声传遍了整个陈国大营。
如此,折腾到第二天早上,被严加看管在厉复行中军大营旁边营帐里的明军主帅,就受不住了。
他主动开口,要求见厉复行一面。话出口时,把看押他的人吓了一跳。
那声音清脆脆的,听起来,倒像是个女人。
四〇七、貌不如人
明军的主帅自打被看管以来,便一直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表现的异常安静,甚至都没有提出要吃饭喝水上厕所之类的要求。
他被单独看押在中军大营旁边的营帐里,帐外团团围了许多陈国士兵,帐内却只有他一个人。
一夜过去了,既没有人来审问他,也没有人来呵斥他,陈国的主帅,和西夷人的王,似乎都忘了他这个明军主帅似的,把他一个人丢在空空如也的营帐里,自生自灭。
可他生生听了一晚上将官们的哀嚎声。
将官们被看押的地方似乎离他并不远,他们的动静,他听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连陈国人给他手下那些武艺高超,用兵如神的将官们送去了什么饭,又是如何讥讽他们的,他都听得一字不漏。
他听到将官们哭爹骂娘的声音,也听到他们忍受不了恶臭和屈辱,痛苦的想要自尽,以保尊严的咒骂声。
他就知道了,陈国人来这一手,无异于是把他的一颗心架在烧的红红却不见火光的碳上,反复的烤。又像是拿着一把极钝的刀,一下一下,有条不紊又接连不断地,慢慢划拉着他的心。
天明时分,主帅再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