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一丝细雨,渐渐的雨水变大,珠线一般。
军帐中,察罕帖木儿放下手中兵书,看着帐外。
毛贵在雨中,如标枪肃立。
自从前几日归降之后,毛贵每天都站在帐外宿卫,纹丝不动。
好男子到哪里都受人尊敬,毛贵此举不但让众人对他少了些隔阂,也不再那么防备于他。
如今天降大雨,别人都去找了斗篷雨衣,唯独他站在雨中,好似雕像一般。
察罕帖木儿慢慢走出,站在大帐门口,想了想之后,亲手拿出自己的防雨斗篷,走了出去。
“大帅!”毛贵在雨中单膝跪地。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从他脸颊的胡须上滴落。
“一场秋雨一场寒,将军身上伤未好,如何能站在雨中!”说着,察罕亲手把斗篷盖在毛贵的身上,“去找个地方暖和暖和!”
毛贵抬头,眼神中有真诚的动容,人心不是铁,谁不想被人抬举呢?谁不想被人看重呢?
“大人!”毛贵凄然一笑,“小人从小吃不饱,被村里孩子欺负。父母早亡,艰难求生。俺这一生,真正拿小人当人的,只有李大哥,还有大人您!”
察罕帖木儿温声道,“那就好好活着,你我二人以后还很长久,你好好为朝廷效力,本官自然不亏待你。”
“来世吧!”毛贵低声道。
“什么?”察罕帖木儿没听清。
“来世再报大人的看重之恩!”雨中,毛贵大吼一声,骤然而起。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兵器,可是一双铁手,却突然扼住了察罕帖木儿的咽喉。
后者自问弓马娴熟,可是被毛贵这么一抓,却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他的武艺是在演武场练出来的,而毛贵却是在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如何能比。
“狗贼,放开!”
“毛贵,放开大人!”
“毛贵,放开我父亲,给你全尸!”
霎那间,无数亲兵抽刀上前,围住毛贵。
王保保抽出钢刀,大声喝骂,“你这个养不熟的东西,放开我父亲!”
大雨之中,毛贵铁臂夹着察罕帖木儿的头颅,吼着无法反抗,发不出声音。
“嘿嘿!”毛贵冷笑两声,“俺不是养不熟,俺是狼,怎能当狗养!”说着,大吼一声,“察罕帖木儿大人,你当俺说的手刃仇敌是指朱重八吗?是你!”
“本官不曾亏你!”察罕帖木儿艰难的发出声音。
“你待俺很好,若不造反,俺就跟着你了!”毛贵朗声笑道,“可是,大人,俺这辈子必须造大元的反!”
说着,豁然低头,一口咬住了察罕帖木儿的耳朵。
“啊!”
后者惨叫之中,一只耳朵被毛贵生生咬掉,在嘴里大嚼起来。
鲜血,混着雨水,从毛贵的嘴边落下。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俺毛贵,誓不为奴!”
“父亲!”
“喀嚓!”王保保等人惊呼之中,毛贵一下扭断了察罕的头颅。
大元大抚军院太尉,掌管天下兵马的贵胄察罕,扭头扭曲的倒在雨水之中,再无声息。
“来呀!”毛贵向前,一把夺过一只钢刀。
“抓他,我要剐了他!”王保保大喊。
“哼!”
面对冲来的敌人,毛贵一刀插进自己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