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初期,苏雪桢也会幻想孩子以后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后来随着在儿科工作年限越来越长,见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她对孩子能否出人头地这件事也看淡了。
岑柏作为常年活跃在命案现场的警察,对这事比她更随和。
于是平平安安学乐器这事就达成了三年后再议的结论。
许青青回去以后,找到了周心,周心有那份心也没这个钱啊,自然给拒了,她想给闺女学钢琴,夫妻俩一去问,买一台钢琴抵得上于武四个月工资,这还不包括请老师的,店员极力跟他们说钢琴寿命最少有十五年,保养好的话,二三十年也正常。
许青青一咬牙下了血本打算买回来,被于武拉住了,让她先去找老师,这一问,才知道老师一节课有多贵,上一天就要5块钱,一个月上四天,20块钱没了,再算一年的花销,他们今年过年都别想过好了。
钱家跟梁家也是被请老师的价格吓退了,谁让这洋乐器老师稀罕呢,整个市区都找不出几个会弹的,人家根本不缺学生,五块钱一天也照样有人愿意上。
据说这个价都紧俏的很,你不学自有人去学。
没钱做不到,大家也就自觉闭嘴不再提学乐器的事了,渐渐也习惯每晚听汤天逸弹嘶哑的小提琴,偶尔还会调侃两句花这么多钱就弹成这样的酸话。
四月中旬,医院有关实习生轮转安排的通知就下来了,他们五个人再次重新洗牌换科室,苏雪桢过完劳动节去普外科报道。
4月30号,梅彤在人民医院成功诞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足月出生。
劳动节全国都放假一天,岑柏这天也休息,一早先起床去买了早饭回来,到家的时候苏雪桢已经醒了,正在刷牙。
他拐去孩子们卧室,平平还在睡,安安坐在床上穿袜子,白色小袜子被她拿在手里,一点点往自己脚上套,歪歪斜斜的,袜子没套上,自己倒是因为重心不稳左右倒了好几次,因为不太顺利,她微微皱起了眉,很严肃的样子。
岑柏过去指导,“把脚放下再穿,你抬着一只脚怎么穿?”
安安感觉自己奋战了好久,也没意识到自己是抬着脚在穿袜子,听到爸爸说的,把脚放下,这回袜子穿得很顺利。
穿好以后,她兴奋地在床上蹦哒,“我穿上了!我穿上了!”
岑柏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安静些,声音很小:“小声点,平平还在睡觉。”
安安哦了声,指了指衣柜,“爸,给我拿衣服。”
岑柏打开衣柜,从里面抽出一件薄毛衣,询问她意见:“这个怎么样?”
“不行。”
难得爸妈都休息可以一起出门,安安想穿漂亮点,抬手往右边指,“我要那个裙子。”
安安指的是条淡粉色带苹果图案的长袖小裙子,是前段时间娄桂兰送的,据说是岑静巧从首都寄过来的,是最近时兴的款式。
现在二十四节气里刚过了谷雨,立夏还没到呢,外面温度最低有十几度,岑柏摸了摸裙子的厚度,感觉很薄,拿起来给她看,对闺女摇头,“冷,这裙子不能穿。”
安安看到以后更想穿了,非常坚持,“不要,我就要穿这个裙子。”
“咋不听劝呢?到时候给你冻感冒你就不得瑟了。”
安安气不过直接要下床自己拿,“我自己穿。”
每次这俩孩子生病都是一个传染俩,安安冻感冒了平平也避免不了,岑柏不同意,把裙子挂了回去,“换别的,这衣柜里别的漂亮衣服也很好看。”
“不行,就这个裙子最好看。”
安安垫起脚手抓着衣柜门,“我就穿这个。”
父女俩吵闹的声音吵醒了睡梦里的平平,他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怎么了?”
苏雪桢这会儿不在,岑柏让儿子评评理,“安安非要穿这个裙子出去,你说这个天她穿出去冷不冷?”
平平刚睡醒还有点迷糊,表现很淡定,轻飘飘回:“没事,你让她穿下楼。”
“一会儿就自己上来了。”
这不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岑柏最近也意识到安安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一件事你跟她说了不行,非要自己去尝试去做,碰壁了才不会再做,他见状也松了手,又问了一遍:“要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