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泪水。
“我大弘的百姓,不该死于天火。”李宵圆向杌律走去。
都说他很厉害,都说他近乎于神。
在大弘朝,他是凌驾于皇权君威之上的人。
他说要给神献祭,便可以死十万降兵,便可以烧一座村庄。
这天谴跟他有关吗?
“我大弘的百姓,”李宵圆攥紧绣着日月星辰的玄青襦裙,一步步走近杌律,走到炙热的火光下,“不该成为谁的祭品,不该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
“没出息。”
杌律神情微动,抬手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铜杆粗笔。
“娇生惯养不懂天道,”他嘲笑,“这些人早就该死,这是你大弘朝欠下的债。”
什么天道?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吗?
子聪法师忍不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明宫已开启阵法,陛下说,要用皇族的性命,来换百姓安宁。往后大弘朝,就由殿下你守护了。”
李宵圆猛然抬头看去。
那些汇聚在一起的火球,果然没有落向青砖白墙的民房。杌律持笔抬手,在空中虚画繁杂的符印,引导着那面火墙,向大明宫拍来。
“不要!”
李宵圆跑上前去,拽住杌律的衣袖。
这是阵法,是用祭献性命的方式,来救万民。
如果要用父亲母亲的性命来祭天,不如用她的。这大明宫中,最无所事事的是她,最调皮捣蛋的是她,最没用的,也是她。
她从来不知道天神真的需要生祭,不知道父母亲这些年一直忧虑此事,不知道师父并不是残忍好杀。
从识字开始,她便学习了那么多本领。
她会骑马射箭,会烘药诊病,会观星看云,会考评官员。
可她却不知道,原来要她学那么多,是因为父母亲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依依不舍,却准备好了一切。
她那么傻,她该死。
可就在李宵圆接触到杌律的这一刻,似乎有琉璃碎裂的脆响在师父衣襟上炸开,一道刺目的光芒从杌律衣襟内破体而出,“轰”地一声天地俱静,杌律高大的身体向地面倒去。
“师父!”
李宵圆被带倒在地,摔在他软绵绵的身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四周乱乱的,可是头顶上已经没有天火。
羽林卫正在调派人手守护宫门,父亲和母亲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