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杨公子也要下庖厨?”
湛兮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儿实在是令人尴尬,尤其是他还意有所指地抬头瞄了一眼他身后的店面牌匾,“香料铺”三个大字非常明显。
但是湛兮开口的时候,杨锏已经差不多要走到他跟前来了,这时候杨锏要是再忽然假装没瞧见湛兮直接转身的话,又显得太过刻意了一些。
无奈之下,杨锏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湛兮的面前。
杨锏摸了摸自己的挺拔的鼻梁,一副尴尬又无措的模样,向湛兮行了个礼,说道:“在下今日出门,远远地瞧见了曹小国舅,便心中狂喜,不自知地就跟着走了过来……”
湛兮抱着手臂,一副油盐不进的“我看你怎么演”的模样。
却不料杨锏说着就忽然明媚又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小模样儿还似乎颇为委屈:“我只顾着自己心中欢喜,却不曾料到,原来自己是个讨人嫌的,实在是……得罪了!小国舅莫恼,在下这就离去!”
这个话就有点过火了,湛兮放下了手臂,磨了磨牙,尼玛的,好一杯大雍朝特制碧(绿)茗(茶)!
眼看着杨锏说完这一通以退为进的话后,就当真一副失魂落魄,掉头就要走的模样,湛兮哪里还能装傻充愣。
湛兮迅速地伸手,一把子拽住了:“杨公子留步!”
杨锏憋着笑,努力做出一副单纯无辜的疑问模样,回眸看来。
只见湛兮皮笑肉不笑:“杨公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欢迎你?我这不是同你说笑吗?怎么,杨公子男子汉大丈夫,却像是个水晶心肝人,是个易碎物品,轻了重了都不可?”
杨锏哈哈大笑:“小国舅说笑了,在下粗鄙蛮汉一个,就似朴拙的铜器一般,随意摔打也不见痕迹,何至于是个易碎品?”
杨锏凭借着厚着脸皮和绿茶手段,成功留在了湛兮的身侧。
湛兮不得已,只能陪着这该死的福利鸭闲聊了起来。
杨锏巧妙地开启了新的话题,先状似无意地问及了湛兮的北庭都护府之行,在湛兮随意应答几句后,杨锏便顺着感叹了一句:“可惜我痴长小国舅多岁,却也未曾见过那塞外的风光,实在是令人遗憾。”
说完这句话,杨锏便自然而然地提起了播州的情况。
杨锏说到播州各民族的风俗习惯,饮食差异,节日庆典等等……
便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日常小事,在杨锏的口中,也显得新奇又有趣。
湛兮本是强行自己给自己的耐心充电,如今却也被勾起了兴趣……果然!人间烟火气,最动凡人心。
在杨锏说到自己年少时的几场镇压叛乱的小型战争时,闻狮醒终于大包小包地从香料铺里挤出来了。
“小国舅,我买好啦!你就等着我在秋狩上给你大显身手,我保证让你吃到最香的烧烤……”
闻狮醒兴奋到小嘴叭叭,结果好不容易挤道湛兮的面前,却看见湛兮身旁站着的杨锏……
喇叭精瞬间哑炮。
杨锏似乎没发现闻狮醒的局促和躲避一样,爽利地笑着:“原来小国舅是在等闻姑娘啊。”
对方主动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闻狮醒只好一副才发现杨锏的模样,虚假浮夸地惊奇道:“哎呀,杨公子也在呢?”
湛兮:“……”猛狮啊,你这演技,还不如杨锏这个绿茶鸭!
社交恐怖分子要在政治场上站住脚,绝对比社交恐惧症患者要容易得多,就像是现在——
杨锏分明看出了闻狮醒的虚假,却也神色如常,一点也没被冒犯的模样,那笑容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上回偶遇,听闻姑娘那一番‘土壤增墒’之论,在下佩服不已,我初来皇都,先辈置下的宅邸常年疏于打理,府中绿植皆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知闻姑娘可有空,是否愿意赏脸替在下救一救这些小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