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往年早已盛开的红梅始终如害羞的女子一般,隐于包含着花骨之中,迟迟不肯绽放它的美艳,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是夜,大雪
三个人的眼前正是骊山书院的书院长,须发尽白的老者一手挑着炉子里的火炭,一边感慨着“这杭州城从未下过如此大的雪,今年这是怎么了?”
彼时,雪院里早该落尽的梨花,此刻仍在枝头,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唯独房檐下的一株梅树,冒着红色的花骨,欲语还休。
听着书院长的话,坐在椅子上的蓝衣男子这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露出了清冷的眼眸
“院长何时竟也开始悲秋伤春起来了?”
“唉,我老了,可不像你,青年俊才,还有大把的光阴,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说着又看向那坐在案几旁的男子,六年前,他来到此处,身上带着戾气,眉眼间满是对世间的厌恶,如今倒是退去了厌恶,却多了清冷。
不过,不知为何白皙的面颊此刻却有些微红“希为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男子晃神,不知他所言为何,但却突然间感觉到胸口疼痛难耐。
“希为,你怎么了?”书院长见他有些不对,连忙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
然而顾溱,也就是顾希为却没有心思回答他,或者说,胸口处钻心的疼痛让他无法顾及外界。
与此同时,书院长也看到了他额头上是一层层的细汗正持续不断的生出,自两颊滑落,面色惨白,一看便是处于极其痛苦之中的模样,并非普通的伤风感冒,书院长也有些慌了,连忙起身说道
“我这就去请大夫。”说着书院长便欲离开,突然被顾溱拉住了袖子,“没,没事。”
顾溱有些虚弱无力的挥了挥手,但另一只手依旧紧紧的捂在胸口处,许是太过用力,指节泛着青白之色。
倏的,胸口不断的抽动,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粗重而又短促的呼吸声在房间里传动,
“啊!”
的一声,终于一切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杭州城里的叶府也传出一阵女子的尖叫,痛苦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浑身一颤,紧接着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小公子。”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到了外间交给等候的叶家家主,出声恭喜着。
叶棋卿有些激动的看着稳婆怀里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脸部的婴儿,闭着眼睛,皮肤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这是他第一个儿子。
“老爷,老爷,出事了。”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叶棋卿抱着怀里的儿子,皱了皱眉,“怎么了?”
“老爷,院子里的红梅都开了。但,但是……”管家说着似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
“但是什么?快说呀,丁管家!”叶棋卿有些不耐烦,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了这是,红梅开了有何不好?
“但是夫人院子里那树自秋日便未落下的梨花,全……全都落尽了。”
丁管家说完便低着头不敢去看叶棋卿的神色。
外间也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气,唯恐此时触及了家主的霉头。
“一夜梅花开,一夕梨花落。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啊?
抱着怀里的孩子,一时间,叶棋卿心中百味杂陈。
“老爷,夫人请您给小少爷赐名。”
“河出图,洛出书,就叫洛吧。”说着叶棋卿便将孩子交还到了乔妈妈的手里,离开了院子。
虽说如此,但皆心知肚明,洛,应的不过是那梨花落的落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