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们入骨,恨不得啖其ròu饮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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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莫名过地快了起来,又或者我也已是在蹉跎岁月了。
我不常笑,也不常哭。
洋行新入职的姑娘们说,我像是电影里扬言一辈子单身的新时代女性,精致又优雅,他们管这个叫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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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的春天,母亲去世了。
她死之前,我带她回过一趟宋家,那里早荒凉得不成样子。
母亲谈及她嫁入宋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如今已是走到头了。
她明明说心疼我,不想让我孤零零地一个人,可她最终依旧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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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离子散的有太多。
我看到过被战友带回骨灰的人,也看到过被战友带回死讯的,更多的是像许君初这样的连消息都没有的人。
隔壁的教书先生总是叹气说这是人间炼狱。
我坐在窗子前,留声机里放着婉转曼妙的音乐。
我时常这样,一坐一天,试图远离些苦难,让自己能有喘口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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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9月,日本正式签订投降书,抗日战争全面结束。
国内革命斗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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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胡同拆了,我用所有的积蓄租了间带阁楼的商铺,开了家花店。
生意惨淡,无人关照。
隔壁卖核桃的大姐总说,现在人人饭都吃不饱谁还愿意停下来买花啊,傻了吧唧的。
我想想也是,可我喜欢养花,喜欢看花,习惯了,成了精神食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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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忘性大,原本想泡杯咖啡提提神,转眼间竟发现自己手上端着的是茶水。
反应过来时,我哭笑不得,捧着茶杯站在阁楼看着后面街道的种种,直到敲钟的声音响起,茶凉了才慢慢喝起来。
快点结束了吧,这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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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1日,在首都北京举行开国大典,正式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
从此,那抹鲜艳的红色,沾染了无数革命先驱热血的五星红旗,永远飘扬在天安门广场,守护着世代中国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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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过于随意,花店才开了不到一年就倒了,我搬进了新的胡同里,叫作福安巷。
巧的是,邻居还是那位教书先生,他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建国。
那孩子活泼乖巧就是爱哭。
等大了些会说话的时候老是趴在我脚肚子上「宋姨,宋姨」地喊我带他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