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进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优雅从容的,从没有如此失态,而今时今日,即便找到了假充佩玉名义的东西,神色竟也如此不豫,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正疑惑间,跪在地上的几名侍从小心翼翼的将红布掀开,打开了那几只木盒。
刘进瞟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母亲的神色为何如此难看,霍然起身,怒盈于色!
该死!
这是想要灭绝掉储君一系的毒计啊!
是谁?!
短暂的迟疑之后,他很快就有答案。
除了那位好八叔,还会有谁?!
刘进猝然看向上首,眼底杀机毕露:“父亲……”
刘彻的心里却很平静。
尽管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不过那都是装的。
“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他悄悄同老伙计们说。
然后刘彻坐直身体,提笔蘸墨,手书一封,递与刘进:“拿着这个去找苏武,协同霍嬗去调集南军,包围海西侯府,你持我手书,去将你八叔扣住,他身边的所有亲信,尽数缉拿审讯。”
“是!”刘进震声应了,心下又有些不解。
怎么会选择调用南军?
那支部队,可是戍守在未央宫、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啊。
再转念一想,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或许惊动天子,本身就是父亲的意愿所在吧。
……
李广利此时正深感不安。
不是因为他知道皇太子已经窥知了他的构陷计划,而是因为……
那个提议他行巫蛊来构陷皇太子的门客,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也找不到。
原本十拿九稳的一个阴谋,现下却忽然间就变成了阴谋本身。
李广利冷汗涔涔,心跳如鼓。
他很清楚,这绝不可能是个偶然!
可倘若这不是个偶然,也就意味着那个门客的到来,乃至于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要掉脑袋的话,都是别人蓄意指使——那个人又会是谁?
李广利快要疯了!
巫蛊是把双刃剑,它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一位汉室储君送上绝路,当然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灭亡李氏!
而他,李广利,自以为是执掌这股力量的人,一直到了最后,才愕然惊觉,他其实只是一个被戏弄的小丑。
被戏弄其实也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巫蛊木偶已经被送进宫,埋葬在皇太子的宫室里了!
如果他和八皇子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阴影里都隐藏着另一双眼睛,森森的注视着他们……
李广利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