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
走出盛公馆,阮宁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盛景云。她走过去,不说话,只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任眼泪肆意的流。
她曾经渴望得到来自母亲的爱。不用很多,只要一点点就好。可当这一点点得到之后,她却非常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盛景云大约是明白的,什么也没说,亲了亲她的头顶。
回去的路上,她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怀里,哭过一场后,她声音瓮声瓮气的,“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十几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遇上一个混蛋,口口声声说爱她,骗了她的身体和感情,然后一走了之,杳无音信。”
“后来,又有了我,家里人嫌丢脸,把她赶出了家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自己都还是个小孩,还要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被男人骗了一次又一次,却总不长记性。”
“从前,她总骂我傻,说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可她不也一样吗?遇上你父亲后,哪怕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也飞蛾扑火似的一头扎进去,到头来除了一身骂名,什么也没得到。”
“很多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没有我的话,她就不会被赶出家门,找个喜欢的男人嫁了,相夫教子一辈子平平淡淡,也好过如今这副模样。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她。”
说着,她又哭起来,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
“我知道你恨她破坏了你父母的婚姻,害得你母亲郁郁而终,可我还是想请求你,”她仰起头,满脸泪水的看着他,“她这辈子做梦都想成为你父亲的妻子、盛公馆的女主人,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就让她继续住在盛公馆里,等你的父亲出来好不好?”
盛景云低头,亲吻她哭红的眉眼,“好。”
四月,气温陡然升高。
监狱突然传来盛博昌病重的消息。
他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早年为了开拓盛氏,身体透支的非常厉害,而先前又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突然被关进监狱,精神与身体都备受折磨,再加之近几日气温异常,冷热交替,一下子就病倒了。
盛景云赶到医院时,他身上插满了管子,出气比进气少。
他到底是他的父亲,盛景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遂请来专家诊治。专家看后轻叹了一口气,“多器官衰竭,已是油尽灯枯了,估计挺不过七月,早点准备后事吧。”
从医院回来后,盛景云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阮宁敲门进去,被刺鼻的烟味熏的呛咳了两声。走过去,将他指尖抽剩的半截烟拿走,然后按进了烟灰缸里。
什么也没问,只静静的看着他。
盛景云知道她担心自己,极淡的扯了一下嘴角。
“放心,我没事。”
可他紧拧着的眉心,分明就写着心事重重。
她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吧。”
盛景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
“哭?我为什么要哭?像他那样的人,做丈夫时不称职,做父亲时也不称职,自私了一辈子,就该一个人孤独终老、无人送终,我有什么好替他哭的?”
他越这样说,阮宁心里反而越难受起来。
再恨,那也是他的父亲,是教他读书认字、陪他一起长大的人。盛博昌这辈子活得薄情寡义,却唯独给了这个儿子全部的父爱。
她心便一软,“把他从医院里接出来吧。”
盛景云不解的看着她。
她亲吻一下他泛红的眉眼,解释道:“医生不是说他时日无多了么,就把他接回盛公馆,让我妈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盛景云沉默了许久。
“好。”
盛博昌回盛公馆这天,阮青梧早早的就在大门口等着,一看到救护车到了,就立刻迎上去。看着数月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