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马上把他摁过去……说真的,这个年龄很小的孩子给他的感觉也很不妙。
那种不和人接触,习惯保持距离的感觉他太熟悉了,自己是因为接触之后会加强对方异能,对自己而言也算是一种消耗。
但这个小孩不接触的原因……可能没那么温和。
就这样战战兢兢等了很久,直到深夜,他才等到暂时离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另外一个人回来。
那是个只比他大一点的孩子,灰白发色,绿眸。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嘴角隐隐勾着,但是呈现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高的个子站在门口挡住了寒风,他的身上有种从刚从恢弘舞台褪下的「荒拓感」,这非常矛盾,异能者甚至感觉到了某些站在终结面前的苍凉和高昂……在这个十岁的小孩身上?
“有了稳定的门,兰波先生和果戈里都可以直接离开了。”奥列格笑道,“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费佳会帮忙的。”
兰波还是那副郁气不散的模样:“你的事情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奥列格点头。
费奥多尔没插话问他「那么现在的古拉格要怎么办」,他现在也想知道,当战争的终结已成定局之后,古拉格对他是否成了无所谓的事情——毕竟这对奥列格来说是矛盾的,他是为了这里而来,到最后却从他的目的里消失了一样。
果戈里一路小跑到奥列格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十二岁?十岁?越来越小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啊,老师你还会变得更小么?比我还要小的那种?那是不是以后得你叫我哥哥了?”
“季阿娜比你小,她可从来没叫过你什么哥哥。”奥列格说。
奥列格把他推开的时候他还扒拉着不依不挠,五官皱在一起抗议:“她那是不讲礼貌!我的提议不是很合理吗,我叫你老师,你叫我哥哥,我们各叫各的!”
兰波说:“那就现在吧,我想离开这里,然后知道被古拉格夺走的是什么。”
于是,费奥多尔像从来没有那些恐怖的计划一样,和兰波一起利用契诃夫的钥匙固定好了「门」。
兰波在离开之前弯下腰给了奥列格一个拥抱,并给出了法国人在分别前常见的贴面礼:“我会期待在外面的世界和重逢的,奥列格。”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还是说这是书里说的那种,口头上虚伪的寒暄?”果戈里小声问费奥多尔。
然后他就被奥列格揪着后领扔进了「门」里:“去找达尼尔吧果戈里,或者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吗,自己去看看那一切。”
果戈里的声音又大又远:“我——知——道——别忘了你还欠我的礼——物——!”
被契诃夫交给费奥多尔的异能者还在发着抖,茫然的神色显然是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从「要完蛋」了变成如今轻拿轻放的模样。
“他要怎么办?”奥列格问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和契诃夫的交易被单方面撕毁了,他会觉得是我耍了他,只是在帮你骗他的「钥匙」。毕竟你把高尔基「策反」了,他毫无疑问是不会继续帮忙的——即使想帮也不行,除非他也背叛。”
“这么说起来,这个异能者只有死路一条。”奥列格走到他面前,“你想留在古拉格,还是从那扇「门」离开,先生?”
异
能者连滚带爬跑进了门里。
·
——事情就是这样,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奥列格和费奥多尔已经成为了古拉格唯二的「亡灵」,这次没有兰波的「彩画集」,再也没办法从里面打开新的通道离开。
“醒了么?”把自己困在古拉格的奥列格蹲在费奥多尔面前,捧着一本书,朝他露出干净的笑。
*
奥列格很「懒惰」。
以前是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所以不得不起得很早,在古拉格还没从静谧中苏醒前就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很长一段时间费奥多尔觉得就和他不会死亡的特点一样,奥列格是不需要睡眠的。
而当没有那么多的压力之后,奥列格像是在反弹性嗜睡一样,在那张绝对不算舒适的石床上蜷缩在一角,听着门大敞着的呼啸风声沉沉入眠,即使费奥多尔走到跟前,那点警戒心也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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