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这个人冒着暴雨,赤着脚冲到自己面前,仰头看来,水蓝色的眼睛中带着湿漉漉的小心翼翼……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不管他说什么,是成年人幡然醒悟后的客套疏离,还是其他。
就算他手握着要把人抛心挖肺的诅咒,就算你被狗屁理智驯养了十年,逐渐把遭人唾弃的在乎埋在棺材里钉死。
那你也应该抱住他。
「你不该让他淋雨。」
这个想法诞生得骇人听闻,伏黑甚尔自己品味着都想要发出嘲笑。
他也的确笑了。
接着他就看到泉鲤生如临大敌的神色。
只要他有任何动作,鲤生都像是捕捉新鲜玩意儿的猫,身体僵得一动不动,只有高烧中泛红的眼睛睁着,随着他的举措来回转。
并且保持着警惕心。
甚尔摊开手:“手机在哪儿?”
“手机……?”
“禅院研一家里没有退烧药。”甚尔说,“你不是不想去医院?”
***
伏黑惠的电话响得很不合时宜。
大半夜,暴雨天,半个身体浸泡在影子里,他正在和面前的咒灵上演你死我活的热血戏码。
“加油啊,惠。硝子今天刚去京都,你要是缺胳膊断腿的话我也会很难办的!”
他的老师在一边笑嘻嘻地喊。
伏黑惠的两个同学也很手忙脚乱。
虎杖悠仁避开攻击到处乱窜,抽空来上两拳,钉崎野蔷薇则是疯狂抱怨着这个长相抽象的咒灵玷污了她刚买的短裙——
“所以说,为什么在休息的时候会突然冒出任务啊?这应该是老师的工作吧?我是来东京享受丽人生活的啊混蛋!”
五条悟有些委屈:“不是会有这种情况吗,一到雨天就没力气,动一动身体上下都开始痛,稍微体谅一点嘛——没错,悠仁,给它一记上勾拳,再给他一脚,把它砸给惠!干得好!”
伏黑惠差点和迎头而来的咒灵撞了个满怀。
“雨……讨厌……雨……”被玉犬咬住的咒灵磕磕巴巴嘟囔着。
“诶,什么声音?”虎杖悠仁动了动耳朵。
钉崎野蔷薇:“恐雨症晚期吧,没救的那种,和五条老师的症状如出一辙。”
虎杖悠仁:“我说的不是咒灵啦,怎么有音乐的声音。”
野蔷薇怒吼:“什么时候了,五条老师!你还有闲工夫在战斗中放bgm啊!!!”
伏黑惠:“……是我手机响了。”
“挂掉!”
“我哪来的空暇啊!”伏黑惠咬牙,“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跑去躲雨了?”
铃声响了一阵,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断掉,不过几秒又立刻响起,没完没了。
眼前的咒灵挣脱了玉犬,向最近的——也就是伏黑惠扑去。
闪避间,兜里的手机滑了出去,伏黑惠下意识伸手去拿,手指恰好按到了接听,他本来想挂断,没拿稳,扬声器就这样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