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张被近距离的烟呛得轻咳了两声,缓过来之后才说:“所以您是见过的。”
“或许吧。”
“但是您没有告诉给军警呢。”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吗?”
“穷凶极恶?”店长笑了笑,“初出茅庐的小子,好心告诉你吧,死两个政客在横滨算不上穷凶极恶。”
“那要怎么才算呢?”清张很认真地请教着。
这里的情况有些超出他的预料,禅院研一对武装侦探社的态度很明显,让他误以为这里的人早就对侦探社深恶痛绝了。
但似乎并不是那样。
他们并不在乎那么多,也不关心,这破日子早就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正如店长所说,只是死几个政客而已。
在横滨,名声有什么可重要的,声名狼藉的港口mafia不也正如日中天的发展着吗?
“他们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让横滨的人产生「不把他们消灭掉,我们就糟糕了」的想法呢?”
清张边说边思考着,“死更多的人吗?可这样也只会引起小规模的恐慌吧……你们似乎早就不相信政府了,所以即使引起社会躁动不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重新复制当初擂钵街的骚乱,或许要那样的程度才够。”
“你……”松本清张话语中的直白给了店长很不妙的感觉,会这样说话的,要么是彻头彻尾的蠢小子,要么是有所依仗的神经病。
「把人往最坏里想」是这里人最优秀的素养,店长的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意识到自己可能和一个不得了的人搭上了话,他几乎是立刻摸上了后腰的枪,虚着眼:“你该走了。”
暗中的影子沸腾起来,在店长的惊疑中,一个人影逐渐从影子中显出端倪。
“不是让您等我吗?”禅院研一皱着眉,即使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也不为所动,“横滨很危险,我提醒过您了。”
松本清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对禅院研一堪称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表示出任何诧异:“我在采访这位先生,他给了我很好的建议。”
店长:“你们……”
外面的爆炸声还在接二连三作响,清张走到研一身边,若有所思。
他觉得有必要去拜访一下港口mafia,但不是作为「松本清张」,那样的话研一君肯定会连夜把他绑会东京的。
要说合适的笔名,那是有的。
“我想找个地方暂时住下来。”打定主意后,清张拉住研一的袖子,顶着对方不赞同的目光,说,“我已经想好开篇要写什么了,征文的工作还得交给你呀,研一君。”
禅院研一推了推眼镜,无奈答道:“我明白了。”
***
【伊莎玛涅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面前这张白纸上。
“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记录下这段时间我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恶。”她干巴巴说,“可我祈求得到您的怜悯,在阴影即将布满我身躯之际,希望您能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是环境摆布下的堕落之举。”
在她面前坐着衣着白衣的慈祥医者。
在渡鸦之丘,这样的医者又被称为「教徒」,是渡鸦真理会最虔诚的智者,他们无私地向渡鸦之丘的所有国民无偿提供各种帮助。
伊莎玛涅不得不来寻求一个解答。
她相信教徒会解决掉一切烦恼,他们总是慷慨的,不吝赐教,帮助渡鸦之丘的国民度过了无数难关,即使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果世界上还有谁能给恶贯满盈的自己提供帮助,那也只能是他们了。
教徒安抚道:“保持愉快的心情,孩子,我在倾听。我看见了你的懊悔,我会认真考量你的罪行,给出公正的判决,并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所有帮助。”
伊莎玛涅感动到啜泣,在教徒的安抚下,讲诉起她那离奇的遭遇来。
“大概在一年前,我在镜子中见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
“是的,他和我有一样的面容,可是个男人无疑。您是知道的,渡鸦之丘的女人不会有那样丰富的想象力,和暴躁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