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礼有些可惜的想。
就和昨晚对琴酒说的一样,「早乙女天礼」总是在错误的时机遇上正确的人,等琴酒等得太晚了,遇上他们也太晚了。
现在萦绕着的那股味道,其实想明白之后就很好辨别——只要想起就会永远新鲜的腐烂霉味。
那是抱憾却又无可奈何的味道。
琴酒开始催促他,应该是还有别的任务要继续执行。
等朗姆的任务结束就离开吧,天礼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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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新意,在警校的生活与琴酒偶尔的任务交错着进行,不断加深的割裂感不断充盈着日记的内容。
每写下一篇日记,「早乙女天礼」就能更清楚地嗅到自己周围那股新鲜的腐烂霉味。选择失去了作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能并行的路。
在照镜子的时候,天礼甚至能看见自己被光线分割的两张脸。
一面越来越盲目,是只需要一点点甜头就能让浑身血液凝固下来的冷酷。
一面越来越鲜活,是被无忧无虑的朋友浸泡出的柔软。
这个时候再翻起以前的日记,天礼自己也会感叹原来人类的需求是真的会一点一点变得贪婪。
*面包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于是生理需要被满足。
一直追寻的视线看了回来,于是归属需要被满足。
空洞的自我被陌生的友人所接纳,于是认同的需要被满足。
就是这些「需要」,一点一点拼凑出了「早乙女天礼」。
可惜朗姆的任务就是倒计时,等到了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那些让「早乙女天礼」变得完整的东西也会将他摧毁。
在警察学校为期半年的培训结束的那一天,宽敞明亮的大厅坐着所有的同期。
在降谷零作为毕业生代表从教官手里接过毕业证书的那一刻,掌声几乎快要把礼堂的天花板掀翻。
仪式结束,教官和长官都离开了礼堂,不知是谁在角落吼了一嗓子:“降谷零!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礼堂里谁也没有先走,摆明了一副想要看热闹的模样。
“半年啊,整整半年啊!我被你连累着多跑了一百三十五圈操场!多打扫了五个礼拜的厕所!你还开云霄飞车,外出实习的时候前辈一听说我和你一个班的就立刻抢走了我的驾驶座!还有什么……”
“结业考试的时候你还提前交卷!怎么!是看不起其他同学吗?!”
他每说一句,礼堂就传出一阵哄笑,一大段罪状罗列出来,笑声和掌声甚至比之前教官授予毕业证书的时候还要热络。
降谷零脑门青筋直跳:“提前交卷的人是早乙女天礼!”
“那我不是怕被他骂吗!谁不怕被他骂!冷酷无情早乙女,他连鬼佬都敢回嘴!我像是能面对那样残酷羞辱的男人吗!”
早乙女天礼刚刚给琴酒回了一条「我知道了」的回执,一抬头就面对整个礼堂的眼神。
“我从来不骂人。”他平淡说,“我也没办法阻止别人对那些正确的指责对号入座,你觉得是羞辱的话,为什么不思考一下自己感到羞愧的原因呢?”
笑声和起哄声完全将礼堂淹没。
松田阵平已经捂着肚子快要钻到座位底下去了,被捂着脸发抖的萩原研二扶住,然后栽在伊达航身上。
降谷零咬牙切齿:“所以上面的罪状有一半都不止是我干的,你们几个怎么就完全没被记恨上!”
诸伏景光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可能因为天礼在逮捕术考试前受伤了,成绩被拖了下来,所以没能和zero竞争毕业代表吧,毕业代表就是会显眼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