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屯几个,天没亮就赶着马车走了,车上有熏房新做的熏肉,郑屯身上还揣着阿满写给峥哥的一封信。
郑屯几个刚走没多久,车辙印上刚落山薄薄一层积雪,就又被车轱辘碾过,留下更深的车辙印。
一辆不大的骡车颠颠往村里跑,旁边还跟着一个骑马的少年郎。
正是阿昌、阿文这一行人。
雪粒子飞舞,迎风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却挡不住阿文激动的心。
这会儿也不怕冷了,掀着车帘子往外看,一遍遍问阿昌啥时候能到家。
最后都把阿昌问烦了,“闭嘴,你不认识路啊?”
说着一甩马鞭,一人一马瞬间离骡车更远,马蹄飞踏,溅起一团雪花,扑了赶车的方海和掀帘子的阿文满头满身。
“呸呸呸,大哥,你也太狠了吧,我可是你亲弟弟呀!”阿文大声冲阿昌的背影喊。
骑马的人却一点儿眼神都没给他。
阿文气鼓鼓地拍掉身上的血,愤愤喊,“你等着,回去我就找阿姐告状。”
白老头裹成一个熊,全身就露出一双眼睛,闭眼靠在车厢一角,手里拿着一个葫芦酒壶。
时不时抿上一口,浑身透着一股美滋滋。
听到徒弟的哀嚎声,他丝毫不受影响,闭着眼翘着脚休息。
阿文回头瞪一眼师傅,奈何老头如同入定一般,动都不动。
今个是腊月二十五,村里家家户户都透着一股过年的喜庆劲儿。
今个是难得的小雪天,不像
是大雪天,冷得人出不了屋。
货郎也不敢顶风冒雪来村子里,今个就不一样了。
一大早就来个好几个货郎,自从青松村建了作坊,附近村子,谁不知道青松村的人腰包鼓了。
隐隐成了附近几个村里最富有的村,货郎也爱来青松村叫卖。
村里人手里有银子,也没以前抠搜了,看到啥想买的,也都乐意掏几个铜板买下。
货郎一看有银子挣,也就更爱来青松村了。
所以今个一大早,村里就来了四五个货郎。
村里的小娃可高兴坏了,卖鸟存了好几天的铜板一股脑的都拿出来,直奔晒场摆摊的货郎。
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
家家户户的大人都忙着亲自做豆腐,也没工夫管自家的调皮娃。
小子丫头出了家,犹如脱缰的野马,把几个货郎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你一文我一文,把货郎摊上的鞭炮、头绳、饴糖、泥人……等等都包圆了。
文树、文根、阿文几个更是不例外,手里的铜板多,花得就更多了。
文树是个调皮性子,买了鞭炮,就领着一帮子小娃在晒场炸起来。
噼里啪啦的零星炮声,把路过的鸡鸭狗子吓得乱飞乱叫,晒场上热闹得不行。
跟着小主子阿文来的黑豆和地瓜,被吓的夹着尾巴逃了。
刚跑出晒场,两只夹着尾巴的狗子,嗷呜着看到一马一驴,风中带来丝丝熟悉的气息,两只狗子停在原地,鼻头不断耸动着。
四只黑漆漆的狗
眼睛,直勾勾盯靠近的一人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