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霍言心的错觉,还是启帝真的不太受人待见。
这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面的人,上至老母亲,下至文武百官竟然没有一个伤心落泪的人。
太后坐在堂上还是一脸的慈祥,看到两人携手到来满是褶子的脸上立马笑开了出来。
“小湛湛,小心心,来来都做到哀家身边来。整个皇宫里都找不到像你们这般般配的人儿,看得哀家赏心悦目,心情都好了不少。”
霍言心尴尬得笑了笑,想提醒她你儿子都快嗝了,大家还这样喜笑颜开的怕是不合适吧。
太后看了两人好一会,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终于把话带回到正题上问道:“你父皇的身子怎么样了?”
“怕就是这几日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太后话里的语气倒也没有太惋惜地意思说道:“也快二十年了吧,他也算求仁得仁了。”
随着话语,太后继而把目光定格在了霍言心的脸上缓缓说道:“当年宫里宫外都在传瑜妃的美貌,见到的人却甚少。皇帝护地紧,就连哀家也未曾见过。”
“但知道我看到你,便觉得世间的美貌再艳丽,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说到这里,太后的眸光微动,像是犹豫了许久才问道:“你的祖母可好?”
先前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她就问过这样的问题。
那时霍言心只觉得可能这是老一辈的交情,如今知道此祖母并非彼祖母,心里自然咯噔一下,七
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言心本能地望向穆子湛,希望他能帮衬着回了这个问题。
太后嗤笑一声道:“此事不必看你家男人,你真以为当年的事情霍天济一人可以办得到?狐族,哀家也是有所听闻的,只是从来没有在明面上提起过而已。”
“就知道凡事都瞒不过皇祖母,孙子也想过当年之事定然有人插手才能办的如此滴水不漏,思来想去也只能是皇祖母了。”
“尽拍马屁。”太后腻了穆子湛一眼,缓缓回忆道,“瑜妃也是个可怜人,当年不得已才冒险求到我这边。她还派人和我说了些事情,想来亦是你们所关心的。”
太后缓缓从位子上站起,环顾这整个宫廷内院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这些年来哀家甚少出宫,也甚少与陛下相处?”
霍言心敏感的察觉到,今日怕是又要得到一个了不起的宫廷内幕,本能地就向着穆子湛靠近了一小步。
“不是自己的东西总归不是自己的,你们年纪小一些事情还不知道,哀家倒是清楚得很。”
往事回忆起来,太后带着无限的失望与无奈。
这场在于狐族,在于瑜妃的博弈中,看似启帝占了大便宜,得到了所谓的三十年阳寿。
可后来的日子,他变得性子越来越古怪,像极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即便是关心人,话语中也透露出慢慢地疏离,即便是装也很难装作有感情的样子的。
对于穆
子湛这些晚辈而已,没有见过启帝之前的样子,只以为父皇生性如此而已。
而对于皇后、舒妃这种半路嫁进皇宫的妃子而言,也不敢深究皇帝的脾气秉性,大多也只是顺从者哄着。
是以感官最深的,倒是这位从小看着孩子长大的太后。
“哀家看着皇帝一点点地蜕变,从一名重情重义的仁君,一点点开始有了贪念,有了欲望。继而到最后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顽石。”
“起初哀家还能劝劝,后来一直到无法理喻的地步,哀家也就是丧气了。”
“日夜的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某日瑜妃最后的话突然出现在梦中,哀家才得以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