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他怀中坐起,揽住他脖颈,亲了上去。
月色下,扁舟轻若梦。
汴水沉浮里,波光荡漾,暗流无声。
---
是年六月,老丞相沈纶病逝。
官家亲往沈家致祭,深为哀悼。
沈世卿回京奔丧,同时解除两淮转运使官职,开始了为期二十七个月的丁忧。
沈惟清无须丁忧,却需服丧,除非院内有急事,几乎都在府中守丧了。
一眼看过去,老相公故去
,沈家家主解职,沈惟清前程未卜,沈家能否维持往日风光委实难说。
但很快便有人发现,寿王往沈府走得勤了。
不仅寿王,连狂疾痊愈的楚王,也屡屡前往沈府,不再避人耳目。
此时沈家父子解职的解职,告假的告假,二位皇子进沈府安慰无职无权的友人,凭谁都无法指摘什么。
可就在这个夏天,不知不觉间,朝中的风向开始变了。
寿王从诗酒美食间抽身而出,开始留心政务,时常拜访各位相公大臣,请教学问,研讨经世致用之策。
寿王的仁恕豁达,博学多识,越来越为群臣所知晓,且谦仁之名,渐播于民间。
官家继位后屡屡用兵,此时天下方定,人心思静,于是与英武果决的许王相比,市井间拥护寿王的声音竟渐渐高了起来。
许王原先防备着楚王复出,僚属和张娘子也为此谋划过应对之策。
谁想楚王虽出来了,但倒有两次在众目睽睽下痛苦抱头,面色惨白。
叫医官诊治时,一时也诊不出毛病,只能推测是中蛊之后的后遗症,开了些止疼的汤药。
母蛊既亡,子蛊本该永远沉眠。
但蛊术诡奇,谁知这玩意儿会不会忽然苏醒?
便是偶尔惊醒,再刺激得楚王杀人放火,谁遭得住?
官家痛惜楚王,的确有重新扶立楚王之意。
可楚王幽居近九年,于朝堂之事早已隔膜;
且楚王之病似无法除根,又如何能为储君?
自然只能罢了。
但许王的地位并未因楚王的病痛而稳固,反而更加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