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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塌了的床上滚到地间,从午间纠缠到傍晚,阿榆总算寻到了一丝欢喜,沈惟清心底却是满满当当的愉悦。
他起身收拾完毕,又替阿榆收拾了,再将屋子略略整理,方携手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晚饭之际
,食店里早已客满为患,钱界和厨娘们忙得脚不沾地,安拂风也在前面店堂帮着招呼客人。
二人在房中这许久,动静也闹得不大不小,居然始终无人惊扰,想来都是凌岳的原因。
沈惟清举目,果然在耳房的屋顶上看到了凌岳。他向凌岳一揖。
凌岳眉眼淡淡,似看着一头拱了白菜的猪,一言不发地飞身而去。
沈惟清低问:“阿榆,凌叔与你,究竟是何关系?”
阿榆怔了下,“凌叔是我父母的朋友,也是照料我长大的长辈。怎么了?”
沈惟清笑道:“没什么,就觉得他待你很好。”
待送走沈惟清,凌岳已悄无声息地为阿榆换了一张小床,连被褥也给换了。
阿榆坐回床榻间,揉着酸痛腰,才想明白沈惟清言语里的意味。
阿榆自九岁时被凌岳找到,便跟被凌岳保护着长大,由他教养成人,自然而然地将凌岳当作了长辈。
凌岳待阿榆很好,但他的定位更像是仆从和守护者,这种“好”跟长辈待后辈的好并不一样。
寻常小娘子的长辈,绝不会容忍男子在婚前染指自家小娘子,甚至还帮着清场,只因这是小娘子想要的欢喜。
至于是否荒唐,是否有违礼制,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沈惟清会由此而猜到什么吗?
便是猜到什么,也不会改变他对她的感情吧?
她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取悦,发自真心的取悦和爱惜。
阿榆一头倒在床上,向窗外
道:“凌叔,以后我应该不会是一个人了。”
凌岳立于窗外,低声道:“嗯,小娘子不会是一个人。小娘子有了夫婿,很快会有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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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清回到府中时,正见卢笋送林奉御出来。
他吃了一惊,“林奉御,祖父怎么了?”
林奉御面露忧色,叹道,“沈郎君,老相公年岁大了,本不宜太过劳心。如今……尽人事,听天命吧!”
沈惟清心头一沉,送走林奉御,立时问向卢笋,“祖父今日有没有见谁?”
卢笋左右看了下,悄声道:“听闻午间昭武校尉家的人送来一封信,务请老主人亲阅。老主人看完后脸色就不好,然后就让人去请李参政。
李参政倒是立刻便来了,两人关起门来也不知说了什么,老主人便笑呵呵将李参政送了出去,可刚回房便倒了下来。”
李长龄?
李长龄入仕晚,其实与沈纶交集并不多。他之前唯一来沈府那次,是为了撮合阿榆与沈惟清的亲事。
他来得冒昧,但以他素性放旷不羁的性子,又不算冒昧。
尝了小娘子美味肴馔,兴之所致,应允作媒,非常符合他这等旷达文士的风格,若是作成良缘,堪称佳话。
但沈惟清感觉得出,李长龄的出现并非那般随性,他待阿榆,绝不止是饕餮客欣赏小厨娘。阿榆待他,同样格外地信任,甚至信赖。
那不设防的状态,甚至超越了日日与她相处的安拂风等人。
这
也是沈惟清一度克制不住醋意和怒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