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校尉府上那名马车夫离开时满嘴都是血,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
沈惟清听毕,问:“小娘子可曾对内知无礼?可曾对下面管事
之人颐指气使?”
老内知忙道:“不曾。”
沈惟清点头,“那不就结了?我沈家未来宗妇,本就该有些杀伐决断的性子,日后才不被欺负了去。甚好,甚好!”
沈惟清说完,丢下老内知,顾自离开了。
老内知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却说不上来。
这位榆小娘子姓秦时也罢,姓苏时也罢,看着都是温温良良的,笑起来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可爱,年少纯稚,好脾气好糊弄的模样。
下面的人为此还暗自议论过,这等少主母,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难过。
问题是,她今日发落起那个叫袁六狗的曾经的悍匪时,同样眉眼带笑,漫不经心,像在吩咐备个晚膳或听个曲子般简单。
然后,她回府之际,众仆从看着她那清丽含笑的面容时,完全不觉得她好脾气好糊弄了,个个屏息静气,噤若寒蝉。
或许,少主人觉得府里需要这样的少主母?
对内对外都能镇住场子的少主母?
老内知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素日里管家管得太惫懒了?
---
沈惟清回了三端院,安拂风、阿榆兀自未休息。他先将阿榆端详了下,问道:“你没事吧?”
阿榆笑了笑,“那些山匪畏我如虎,可不是没来由的。你该问裴绩成的那条狗有没有事才对。”
沈惟清笑道:“我管那条狗有事没事。若有事,难道还能指望我给他烧纸?”
阿榆“嗤”地笑了,“若在你沈府弄死他,怕你
也会跟着有麻烦。”
沈惟清道:“娘子的事便是为夫的事,一点麻烦,何足惧哉?”
安拂风听得一哆嗦,睨他,“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儿!沈惟清,你也有今天!”
沈惟清摸摸鼻子,坦然笑道:“在阿榆跟前,我的确一文不值。便如你那个小伙计,若敢在跟你前拿乔作势,你待如何?”
安拂风哼了一声,“他敢!”
最近阿涂尤其乖顺,乖顺到她都有点担心了。
家里一直未见高家前去提亲,也不知高家出了什么事。
咦,高家跟安家提亲,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但她也顾不上细想这次的高安两家联姻,跟她刚退掉的高安两家联姻有何差别,先听沈惟清说起眼前之事的进展。
韩知院此事干系极大,虽然线索都指向昌平侯府,但牵涉储位与皇子,昌平侯又是许王母族,若无确切证据,冒然行事,最终若不能将昌平侯定罪,必定遗患无穷。
这些年心腹朝臣也看得明白,不论官家当年是如何做的,至少如今,他企盼自己的皇子们能手足情深,休戚与共。
若楚王真是被谋害,谋害之人只是昌平侯,此事倒还好处置;
但昌平侯无端端的,为何谋害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