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惟清拜服。
谁家小娘子在定情之日会这般说话?
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好在阿榆很快又道:“那画舫是你的?且去里边说话。我日头底下晒了,容易起疹子。”
沈惟清点头,“寿王也有这毛病,回头问问他有无药膏,备两盒夏日随身带着。”
他捡了油纸伞,牵了阿榆的手走向画舫,“里面备了茶水,可以先喝口水。”
“嗯,我的确渴了。”
“我也渴。”
二人说完时,彼时看了眼对方的唇,忍不住对视而笑。
能不渴吗?
只是这般想着时,心底越发甜腻,十指紧扣处,恨不得融入彼此骨血。
原来这便是相爱,这便是夫妻间的感情?
灼烈得让阿榆心口炙热,如烈日般熔化了多少年积于心底的块垒和阴郁,让胸臆间蓦地通达敞朗起来。
阿榆深深地呼吸着,忽然觉得,这一世,便要这样度过,才算不负此生。
---
画舫上有橹夫,先前避于舱内,此时划船,自然要行至舱外。
二人初尝甜蜜,避至无人的船舱内,忍不住地又亲昵许久。
阿榆家中出事之际,尚未到男女大防的年龄;
最该被父母教导女子当自尊自爱的年龄,却在山寨里见惯风月,甚至好奇地欣赏过几回野鸳鸯的行事。
如裴潜那倒霉鬼,某次正拉着爱婢在山石间寻些野趣时,发现阿榆蹲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惊得差点不举。
凌岳自然知晓
这些是不妥的,只是觉得由他来教导小主人这些事的道理,实在大大不妥。
犹豫几番后,他只是告诉阿榆,这些人脏得很,小娘子万不可学,跟着脏了自己身子。
阿榆想了片刻,便问凌岳:“我以前有没有被脏过?”
“……”
凌岳好久才能答,“其实……也算不得脏。”
凌岳找到阿榆时,阿榆才九岁。
当时她正被一山匪压在身下,眼神冰冷地拿剔骨刀捅了对方。
满山寨都是禽兽,而阿榆已成了连话都不会说的小野兽,谁知她之前遇过怎样的事?
从此,凌岳再未对此发表过任何意见。
好在阿榆心底的骄傲从未失却过,看着那些山匪,如看着一堆堆的马粪。别说近她的身子了,便是多看她几眼,都能被她教训一通。
眼见阿榆长开后越来越美貌,又得了罗氏暗示,裴潜也曾几次装得人模狗样来献殷勤,但阿榆看他,同样如看着一条披着人皮的狗,只想将拿棍棒甩过去教他做人。
直至后来阿榆到了秦家,目睹秦家是怎样教导女儿的,才慢慢懂得女子的清白意味着什么,于是对淫辱妇人的山匪格外心狠手辣,手起刀落,成就了许多太监,也成就了自己恶魔的声名,却也保全了许多行商女子的性命。
因着这些骇人听闻的“见识”,她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如今被挑起兴致,便颇有些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