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
他自嘲一笑:“朕常想,若是换了他,可会像朕这般落魄至此?想来必是不会。他什么也不怕,无所不能,就算身陷重围,也不会连士卒也打不过。”
我说:“人与人不一样。他若是像陛下一般为剧毒所伤,也一样打不过那些人。”
景璘沉默片刻,道:“阿黛,朕曾说过,宁可将江山交给他也想交给赵王。这话是真心的。朕好不容易这般看得起他,只盼他切莫果真那样窝囊地被人砍了头。”
我还想说话,景璘已经重新站起来,道:“此处不可耽搁。如果有人追杀过来,上头抵挡不了多久。”
说罢,他从我手中拿过火把和刀,继续往前走。
越往下走,木头腐朽的味道越重。
我盯着景璘,唯恐他支撑不住,正担心着,脚底“咔擦”一声。我几乎踩空,忙向后仰,一下坐在楼梯上。
“阿黛!”景璘忙转回来扶我。
“无事!”我说,“你莫乱动,小心脚下。”
说着,我借着火光看向楼板。
如景璘所言,这些木头定然是已经存在了许多年,楼板已经朽坏了,经过两个人的踩踏,终于支撑不住,断裂开去。
看着那豁开的洞口,我心有余悸,心头砰砰地跳。
我不想让景璘担心,连忙起身来。
忽然,我感到小腹下有些莫名的不适感,停顿片刻,似有消失了。
“你果真无事?”景璘似乎察觉了什么,问道。
我摇头:“无事。”
说罢,继续与他往下走。
有了这虚惊一场,我和景璘倍加小心起来。他拿着火把,仔细确认过无碍,才敢下脚。越往下,楼梯越脆弱,有好几处,不必试探,也已经朽坏了。
我们两人互相扶着,互相提醒,谨慎看好每一步。
正当此时,上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莫让他们跑了!”有人在叫嚷着,声音在竖井中闷闷回响。
我和景璘都吃了一惊,只得加快步子。
幸好没几步,已经到了地面。前方,一条低矮的甬道豁然出现。
我正要往前走,景璘突然道:“等一等。”
看去,只见他拿着火把,凑到了那楼梯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些楼板的木头历经多年,早已十分脆弱,多有朽空。如今遇到火,没多久就烧了起来。
如今,景璘绝了上头追兵下来的路,也绝了我们后退的路,只有继续往前了。
“走。”景璘对我说,一手举着火把探路,一手拉着我,低头走入那黑漆漆的甬道。
这甬道显然也是多年无人走过,迎面而来一股湿寒之气,伴着泥土和发霉的味道。
地面有些滑,景璘拉着我,挑着干燥些的地方走。
这甬道很长,似乎走不到头。
一口气走了十余丈远,我发现景璘的步子越来越慢,那举着火把的手,也愈发垂下来。
“陛下!”我知道不妙,一把扶住他。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我忙将他手里的东西都
拿过来,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