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的手里还拿着小半杯香槟,此时双手捏着杯底,难以启齿似的低垂着眼:“我,我来是想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没把监控发出去。”
江阙原本就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更何况许意的话也不是对他说的,所以许意刚一开口,他便已像个局外人般转回头望向了远处天边。
宋野城后腰靠着护栏,听到这话也没太多表情,只道:“你该觉得抱歉的不是我,该谢的人也不是我。”
许意不解其意,困惑地抬起了眼。
“那些因为你的自导自演而关注你、安慰你的人,才是你该觉得愧疚和感谢的。”
宋野城平静道:“你借他们的善意达到了原本不属于你的高度,就注定要付出更多去填补脚下的虚空,否则同情的效力一旦过去,而你又没有足够的实力维系他们的关注和期待,支撑的力量就会不复存在,你也会体会到什么叫登高跌重、黄粱一梦。”
他的话说得其实并不算严厉,但许意却像是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荒谬般,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副表情出现在面容姣好的女孩子脸上,足以称得上楚楚可怜梨花带雨,但宋野城却像是铁石心肠般并未动容半分,只默默挪开了视线。
片刻后,他就像是总结陈词般,给予了最后一句忠告:“总之在这个圈子里,越是想走捷径的人就越容易走不远,好自为之吧。”
天边一道闪电划破了夜幕,紧随而来的雷声轰隆作响,狂风掠过树梢,也掠过耳畔,宣告着暴雨即将来临,也给所有沉默的故事画下了句点。
*
大雨噼里啪啦砸下的时候,豆子已经开车把他们送到了宋野城家的地库。
“我走了啊!”豆子坐在驾驶室里招呼道。
“路上开慢点。”宋野城道。
豆子冲他们挥了挥手,升上车窗倒车出库,逐渐消失在了雨幕中。
宋野城转过身,和江阙一起上了楼梯,走到一楼防盗门前,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伸手解锁,而是转头问道:“密码还记得么?”
江阙也没多说,直接抬起手按下了一串数字:
3-0-1-0-8-6
滴——
咔哒。
门锁瞬间弹开。
宋野城不由暗道失策,他本还想借此机会证明密码容易忘来着,却没想江阙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无法,他索性打了直球:“不如你录个指纹呗?每次都要输密码多麻烦?”
江阙愣了一下,回避似的垂下了眼:“……不用了吧。”
掌握密码和录入指纹,两者看似都只是开门的方式,但意义却有着天壤之别。这一点宋野城有没有意识到江阙不知,但他心中却清楚得很。
然而,宋野城接下来的话却毫无疑问地表明了他也同样对二者的区别心知肚明——
他的语气活像是一只被戳漏了的气球:“你也觉得你住在这只是‘寄人篱下’是不是?”
江阙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贺景升这句话,忙解释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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