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都,乾清宫。
天玺帝已经晕迷两日。
天玺帝两日未露面,靖都城防又骤紧,内阁再怎么声称无事,也阻不住外头猜测纷纭。
有老臣堵在宫门外,说要向天玺帝请安,任侍卫苦劝不肯离去。
裴青时揣着袖子来到宫门,对老臣们意味深长地说:“陛口谕非请勿见,各位大人非见不可,是信不过口谕,还是信不过内阁?”
老臣们资历摆在那里,对裴青时这种新进内阁又资历浅的,在公事之外并不如何忌惮。他们倚老卖老地说:“我等自然信口谕,只是口谕是真是假尚不得知。我等倒要问问内阁诸位大人,若内阁若问心无愧,大可以打开宫门让臣子们去请安,私自关了宫禁算怎么回事?”
“内阁是得了陛下口谕进宫值守,宫禁是内司衙门管的,宫门是锦衣卫管的,还有宫禁巡防是禁军管的,四头办事的都听陛下的,怎么就成内阁私自了?”裴青时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话,陡然冷肃道,“本官奉劝各位大人慎言,莫要晚节不保。”
晚节不保。
于老臣而言,这是最致命的警告和羞辱。
老臣们勃然大怒,这些文官们气急时骂人,除了词藻华丽些,也和市井无赖无异,字字句句都直指内阁挟制皇帝,他们绝计不肯善罢甘休。
裴青时由他们骂,到老臣们骂不动了,他才悠然地说:“既然大人们言之凿凿挂念陛下,那晚辈便遂了各位的意。请大人们在宫里头多住几日,以便随时侯命陛下的召见。大人们请进罢。”
宫门在裴青时身后大开。
到这当头,老臣们却不敢进了。
明忠在此时出现,他领着御马监的禁兵,把老臣们“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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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帝晕迷的第三日,锦衣卫在靖都里请走了一批官员及家人。
靖都里风声鹤唳,连百姓都察觉出异样,沿街的铺子过午便早早关了。官宦之家更是三缄其口,生怕说错什么,不明不白地惹上祸患。
英珠守在天玺帝床边。
内宦们依着燕灵儿的令,大都被拘在住所,如今能当值的人不及原来一半,盘查的事情做起来牵扯复杂,宫人们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明忠是老人,最是了解内宦中的门门道道,这两日时常帮着燕灵儿清查后宫,得空了再赶回乾清殿。
英珠这几年一直贴身伺候天玺帝,众人都在忙,倒是他有最多时间门侍驾。
现在情势危急,天玺帝不能由单人守着,必得有内宦一人加内阁一人同时在场。
商白珩就在外间门,从他的位置能看到英珠的一举一动,他看英珠枯坐了了有半晌,便从笔墨间门起身,踏进内室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