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白珩入阁以来,近距离地观察天玺帝,愈发瞧不明白。天玺帝矛盾又神秘,越是试探,越发深不可测。
商白珩在上书房的沉闷中感到隐隐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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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毕,内阁大臣们送天玺帝从上书房出来。
乾清殿就在上书房北边,内阁五人跪在上书房外送帝驾,待乾清殿传来迎圣驾的声音,五人才起身。
商白珩原地驻足,他目光落在乾清宫西侧弘德殿的围墙上,看那侧开的小门日日紧闭,今日仍然没有人靠近。
商白珩为人清冷,与人相处本着君子之交淡如水,旁的大学士们互相寒暄着便先走了,只有裴青时停下来等他。
裴青时自与商白珩在内阁共事以来,见商白珩处事果断、行事利落,不由心生佩服;又见商白珩事事护着燕熙,他心中惭愧之余,从前的不服与不甘已全然消散,如今他时时事事都跟着商白珩,已是丝毫不为商白珩抢了他们位置而介怀。
裴青时不知商白珩在看什么,瞧着左右无人,便问:“道执,今日吏部可是会发西境的招贤令?”
商白珩微侧过头答:“吏部当即启动章程,今日大约就会发出了。”
裴青时提醒道:“可如今人才紧缺,六部尚且有着近半的空缺,各地的情况只会更差。那些有才干的,多半是盯着六部的位置,怕不肯去西境。西境此番招贤,怕是不易。”
商白珩胸有成竹地说:“大靖经了四姓之痛,百废待兴,六部有机会,西境也有机会,便看各人如何取舍了。人各有志,有人往上瞧着官阶,也有人低头寻找出路。读书人想要实现‘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抱负,便要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①’,黄金屋、千钟粟和颜如玉固然好,但也有像文公那样甘于清贫之人。我觉得这招贤令实在是好,大浪淘沙,正好挑出大靖官场未来的中流砥柱。”
裴青时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先头因存了争强好胜的心,把与商白珩每一次来往都当作交锋,偏要分个高下才行;输的次数多了,便潜移默化变为向商白珩学习的心态。
他是一个极擅学习之人,共事一阵下来,裴青时已经越做越好,可每每在一些细节和认知上,总会被商白珩比得很难看。
好在他很快就学会了化解自己这种窘迫,轻轻笑了笑说:“道执说得对,西境如今要有真才实学肯干之人,出心不纯之人,去西境反而是拖累,且看谁人自荐了。”
商白珩边听边点头,他目光从弘德殿转到裴青时身上说:“知猷,你如今替凌寒盯着户部,西境粮饷之事,还需你多上心。”
裴青时正色点头:“凌寒给我的来信中也时常叮嘱西境的账,西境难难,我晓得利害轻重的。”
商白珩面色舒展说:“辛苦你了。”
“都是份内之事,何谈辛苦,道执言重了。”裴青时望向商白珩,哪怕日日见着,他还是会被商白珩的白发惊着。
商白珩今年才二十九,比他还要小两岁,却先白了头发。裴青时打量商白珩官帽下遮不住的青白发丝,左右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早生华发。
他近日与商白珩走得近,慢慢说得上些私密话了,也就问了:“道执-->>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